“嘶——”刚才那一刀在半空中滞了一瞬,带起的刀风霎时便减弱了许多,田柱国没能及时用刀风将对手的攻击化开,待他察觉到被对方反将一军之时,慕容栩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一丈开外的地方,正摇着铁扇笑意盎然:“如此一来,便好说了——田壮士待会儿可要着意些身体,千万别逞强硬撑!”
“无耻之徒!”田柱国拿左手摸了摸肋下,随即拔出一根银针甩到地上,对慕容栩怒斥道。
银针这类暗器在“天下会”之中并不少见,可一旦出于“白帝”景玗麾下,往往就代表着不同的含义——毕竟景玗除了“白帝”以外,在江湖中的另一个称号便是“毒王”,即便对手只是慕容栩,但作为挑战者来说,其造成的心理压力便不是寻常对手的暗器可比。
“田壮士小心,我可要不客气了。”慕容栩说着将手中铁扇一分一扬,十六片精铁扇骨上方霎时伸出十六根铁棘,直取田柱国而来。田柱国见状横跨一步,拉开架势便要挥刀劈断慕容栩的攻势——可是当他蓄力准备挥刀时,却感到右肋下抽筋般地一痛。这种痛感不似他寻常受伤时多见的皮肉拉扯,而是仿佛有东西正随着血脉深入肌骨,由浅入深地牵动着他的每一条神经剧烈抽疼。
便是这出手前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,慕容栩的铁扇已经近在眼前。田柱国连忙抬起右臂去挡,然而慕容栩却并没有试图用铁扇贴身硬打,而是用铁扇格住刀身空隙,当下藏于扇子阴影中的左手又是一道银光——田柱国眼疾手快用左手捂住腹部急退,银针没能插入下腹空隙中,但依然是扎在了他的左手手臂上。
“诶呀,可惜。”慕容栩收势回身,接连跃出五步道,“不过田壮士,我建议你先查看一下肋下伤势,再考虑要不要继续。”
即便没有慕容栩的这句话,田柱国已经对肋下所受的针毒产生了极大的疑虑与不安。见慕容栩退开两丈距离,田柱国当下便立即扒下右襟衣衫查看伤势——不看则罢,一看之下就连场外的看客观众也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:只见田柱国右肋下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无数星点状的紫色斑痕,并且这些斑痕还在沿着血脉走势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蔓延开去。
“你……”“天下会”举办六十年来,场上留名的用毒高手不在少数,但发作如此之快、形式如此之猛的毒药也属罕见。饶是田柱国这般铁骨铮铮的硬汉,在看到如此骇人的伤痕时也是心下猛然一沉——“天残刀”当即将上衣撕碎,绞揉成绳索绕着肋下绑紧两圈,又咬牙用剩下的布条紧紧缠住左手手腕,持刀再次直指慕容栩道,“你们……究竟用的是什么毒?”
“毒跟兵器一样,也是独门秘技,焉有轻易告知他人名堂的道理?”慕容栩倒不急着趁乱出手,反而是笑得更加轻松自得了,只见他铁扇遥遥一指田柱国手中的“双刃刀”,故作诚恳道,“不过有些话,在下还是要先提醒一下田壮士:这毒有个特性,但凡中毒者运气发力,便毒发愈快!并且毒素会随血脉游走全身,寻身体各处薄弱点发作——也就是说接下来我只要任意在壮士身上制作出些许皮肉伤,这些小伤口便都会成为毒素聚集并发作的源头,即便我再不用毒针,你也等于是每中一刀便减一分寿限,多一处伤口便等于多中一针……如此不利之局,田壮士又能支撑多久呢?”
“那老子就在毒发前先了结了你!”田柱国说罢大喝一声,手中刀如白虹贯日一般裹挟着惊人的刀风直劈而来——然而右肋和左手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还是令他的动作微微走形,刀势不再如开场那般利落干净,留给慕容栩的回旋空隙也随之变大。
见对方选择了困兽犹斗,慕容栩也不着急,于场中左右盘亘,寻机在田柱国身上用铁扇和其他暗器上下指点……几番交手下来,田柱国的刀势不仅没能伤到对手,自己身上反而又多出了四五处伤口,且如慕容栩所说,新被划出的皮肉伤只要一见血,随即便会被紫色的斑痕占据,连带着涌出的鲜血也被染成紫色,看起来分外触目惊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