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嘟嘴撒娇的孩子,他目光中是满满的宠溺。俗话说,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,她扮成男儿在军营里生活失去的东西太多了,师亦是父,他像寻常人家疼爱女儿一样疼爱她,甚至是没有原则的宠溺。
“过来。”声音轻柔如白羽划过。
闻言,瑾年冲他一笑露出一口白白的小米牙,煞是可爱,坐在了夏熵的对面,执起了案上的笔,看她执笔的样子,夏熵瞬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,怎么教了这么多年还是像握剑呢?他可是出了名的儒将,一手好字在天应是响彻满朝文武,怎么徒弟就这么教不上套呢?
他无奈的摇摇头,起身走到瑾年身后环抱着她,手握着她的手纠正她执笔的手法,脸稍稍向右侧着,若有若无的贴着瑾年的脸,目光温柔而又慈爱,俨然是一位父亲耐心的教着心爱的孩子,阳光透过帘子懒懒的照在他们身上有着说不出的温馨,夏熵的手温暖而有力,细长的手指握着瑾年的手,一笔笔的教着她作画,瑾年觉得心里暖暖的特别踏实,好似这双手能为她遮去所有的风风雨雨,瑾年好想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。
元和八年,这一年漠北的冬天异常的寒冷,刚入农历八月就已经飞起了鹅毛大雪,路上几乎没有行人,大风夹着雪花打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划着皮肤,刺骨的痛。
可是即便是这样恶劣的天气,依然有两个骑在马上的身影,在满是风雪的路上慢慢的走着,其中一个少年看似像十三四岁的样子,身穿白色的衣袍,外面罩一件同色皮毛制成的夹袄,厚厚的皮帽子下面小脸冻的通红。
另一个是一个大概有二十四五岁的男子,男子天青色衣袍,没有戴帽子,漆黑如墨的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根玉色的簪子挽住,大雪落在了他的头发上眉毛上,俨然成了一个雪人;因为天气寒冷,少年拉住缰绳的手已经被冻的微微肿了起来,他总是不经意的把手握成拳头在嘴巴上哈两口热气,看到少年的动作,男子心疼的看着少年,轻轻的握起他的手,好像这样少年就会暖和一点。
“瑾儿,如果冷就回去吧,为师一个人就可以,莫要担心,嗯?”
“瑾儿不冷,大雪已经下了半个月了,百姓无法出门做买卖,再加上收成又不好,师傅担心百姓的生活大雪天巡城,能和师傅一起分担瑾儿很高兴。”
夏熵怜爱的看了看瑾年道:“我的瑾儿愈发的懂事了,当年师傅答应当今天子还天应王朝一个太平漠北至今都没有忘记,驻守漠北已经七年了,这期间虽然还算太平,但是还是有异族不断入侵,所以师傅一天也不敢松懈。”
听夏熵说完,瑾年有点心疼师傅,她随夏熵在漠北已经生活六年了,六年来瑾年亲眼目睹了夏熵为漠北百姓所做的一切,她想为他分担哪怕是一点点也好,想到这她勒住马儿停在了原地,夏熵看到瑾年停止了前进,打马回走到瑾年身边,正想开口问道,只见瑾年微笑着仰起头,身子稍向前探着,伸长手臂,微凉的手指轻轻的拂去夏熵头发上的雪花。
在漫天的雪花里,她做的那么自然,那么旁若无人,仿佛在对待一件心爱的物品,夏熵稍有震惊的看着她,黑白分明的眼睛,她笑的清淡,眼里似乎有春风十里,让人心里暖暖的,似乎天地间所有的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睛,只剩下瑾年的笑在他的眼里心里如三千桃树,花开烂漫。
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那样轰隆刺耳,瑾年和夏熵对视一眼,感觉情况不妙,提高警惕的观察着周围,只见两匹马一前一后的跑来,前面的男子忽的勒住缰绳,马儿受惊的扬起前蹄,尔后稳稳的停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