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孙琉叶眼中的泪珠,瞬间滚落下来,扑进大夫人怀里,说:“娘,我想回家。”
大夫人不住拍抚着公孙琉叶的背,说:“说什么傻话,这里就是你的家,你要上哪儿去?”公孙琉叶秀发凌乱,满脸泪痕,抽噎着说:“我没想那么多,我只是想尽快抓住李重,我害怕再有人遭他毒手。
他那么笨,撞到墙都能将自己打晕,可我就是找不到他。”
大夫人理顺公孙琉叶的头发,用帕子擦干她脸上的泪水,说:“你是将军夫人,在我面前也就罢了,有旁人在,千万不能这样,不要丢了威儿的面子。”
公孙琉叶忙整理仪容,连连说是。
大夫人嫣然一笑,说:“他可一点儿也不笨,老太君是什么人物,就是看中他的本事,才招进府里的。”
公孙琉叶想着刚进将军府时,李重虚张声势的模样,泄了气的气球般,趴在桌子上,嘟着嘴说:“他能有什么本事?”大夫人拉起公孙琉叶,摆正她的坐姿,说:“过目不忘,心珠算远超常人,一本账册,他不到一刻钟就能算完。
若不是他身体羸弱,威儿他爹都想将他带到边疆去了。”
公孙琉叶全身骨头仿佛都变成了肉,身子一歪,说:“偌大个将军府竟被一个管家闹的鸡犬不宁,他藏在内府这么多天,竟没一个人发现。”
“这就想打退堂鼓……”大夫人一顿,继续说,“他一个管家,做下这等事,胆子未免太大,莫非是有人故意针对将军府?”公孙琉叶一拍脑袋,嘴角浮起一个弧度,站起身,说:“娘,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。”
说完,提起裙子就朝梧桐苑外跑去。
九曲回廊连接垂花门。
垂花门前有三面屏风,屏风一关,合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长方体盒子。
公孙琉叶穿过回廊,看见几个衣着不甚鲜艳的丫鬟,正在追打一个身形高大的粗布丫鬟,蹙眉道:“放肆!你们都是哪部分的?这里也是你们大闹的地方?”丫鬟们吓得齐齐跪地求饶,一个丫鬟辩解道:“二夫人有所不知,奴婢们是厨房的丫鬟,这荣姐儿是个傻子,不干活,吃的又多,还偷东西,奴婢们午饭还没吃,管事嬷嬷又不许奴婢们吃晚饭,奴婢们一时气不过,这才动了手。”
公孙琉叶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,说:“还不赶紧散了,再让你们的管事嬷嬷瞧见了,就不是不许吃饭的事了,仔细你们的皮。”
丫鬟们连忙磕头谢不罚之恩,爬起来跑了。
公孙琉叶摆手示意荣姐儿过来,她像是害怕极了,身子努力挤到一起,不住后退,只好走过去,突然遭到反抗,站远些,仔细打量荣姐儿,摸着下巴说:“倒是个标志的人,就是长的太高了,跟个男人似的。
知道怎么回去吗?”荣姐儿摇摇头,开始吮吸手指,头歪向一侧,口水都流了出来。
公孙琉叶胃里一阵翻滚,庆幸自己还没吃午饭,又不能带着她出去,忽然看见手腕上的镯子,左右看了看,除了垂花门外不动如山的看守婆子,再无他人。
眼珠儿一转,关上屏风门及垂花门,用手帕绑了镯子,吊在荣姐儿眼前,不住晃动,胳膊都酸了,她却依旧毫无反应。
下巴都快捏碎了,百思不得其解,催眠术怎么失灵了,急得原地转圈儿,踩到裙子,就要摔倒地上,被荣姐儿抱进怀里,顿时推开她,说:“你不是傻子?”荣姐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说:“我有说我是傻子吗?”公孙琉叶反驳道:“那你怎么被她们追着打,还唆手指头,恶不恶心?”荣姐儿一伸手,镯子就到了自己手里,用指甲弹了一下玉质,放在耳边听了听,说:“是个好东西,你刚才在干嘛?”之后将玉放在公孙琉叶眼前,学着公孙琉叶的声音说,“你现在很累,很累。很困的,我都差点儿睡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