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李老二一家就被从牲口棚里撵了出来。
用王忠诚的话说“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去吧,这村里人呼声太高,我也不好犯众怒。
再说你们住在这里,呜嗷喊叫的,也影响牲口们休息,人干了一天活还想好好歇歇。
这牲口可是咱生产队最值钱的财产,不能虐待!”
王忠诚走后,李老二媳妇气的踢翻了一盆水“他们什么意思?
咱们一家人难道连牲口都不如吗?
牲口还能有个房子住,怎么就非得让咱们搬出去?
我就不走,我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!”
李老二抓着脑袋,他也想不明白,和欣儿家的矛盾,不就是他们的各人恩怨吗?
怎么就碍着了那些村民的事儿了?
以前背后说大哥一家坏话的时候,可没见他们哪个留情了。
怎么现在全都站到他们那边,针对自己这家人了呢?
“不搬,就不搬,我看他们能怎么样?”李老二也来了脾气。
可是当晚,一家人睡得正香,从窗户里就飞进来两块砖头。
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心黑的家伙,把他们的土锅灶都给砸塌了。
这要是砸到床上,他们家不知道谁就要开瓢,想想都后怕。
李老二出去看了一圈,也没逮到半个人。
再回去刚躺下,窗外就传来瘆人的笑声。
大半夜的,有人在窗外笑,多胆大的人也禁不住吓。
李老二两口子扯着被子把头遮住,在被窝里抖成一团。
幸好两个孩子白天跑累了睡得死,没听见这声音,这要是听到了,非吓坏了不可。
总算是笑声没了,不一会儿门口又传来哭声。
李老二头发根都竖起来了,掂了把菜刀跑出去,连个人影都没见。
哭声笑声都没了,房顶一溜脚步声,从东到西,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。
一夜折腾下来,两口子顶着四只熊猫眼去地里上工。
分垄的时候,谁也不肯挨着他们,说什么“缺德会传染!”
李老二这个气啊!
缺德又不是病,怎么会传染?不,他又没缺德,只不过响应号召,把侄女举报了,跟他们那些人有什么关系?
一群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家伙!
话是这么说,可全村人集体联合起来孤立他们一家,这滋味实在不好受。
就连那些妇女们在一起说话,李老二媳妇一走过去,那些人都赶紧散了,说是怕哪句说错了,被他们举报再关起来。
李老二两口子成了过街老鼠,人人喊打。
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,实在也不好意思再赖在牲口棚那边住了。
可是能去哪儿?
“孩儿他娘,要不去你娘家问问?看能不能收留咱们一段时间?
等买了房子……”
“算了吧,我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,认钱不认人!
咱们要是给他大把的钱,他能留咱住一阵子,要是空手回去,不用扫帚把咱拍出来算你面儿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