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完,便端着碗走了。
屋里躺着的那个显然更难伺候一些,正因如此,云莫白端走了花百染的药,给顾南逐留下了风霁的。
炭火渐渐息下来,顾南逐摸了摸滚烫的碗沿,索性凉一凉再给风霁端过去。
方才云莫白的话说的着实云里雾里,但顾南逐却比谁都明白。他是在担心,担心风霁一旦真的平了牧原的乱,日后一旦出事,那些所谓的仙门族老一定会将风霁第一个抬上去,成了开阳峰这“满门忠烈”四个字。
也正如他所说,这不公平。
任谁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,只是旁人劝的再多也没有用,全得看她自己怎么想。
顾南逐去厨房找了个汤匙,并着药一起给风霁送去。浓黑色的药汤散发着熏人的苦味,也难为了师尊每天都要两大碗的灌下去。
院子里,风霁倒是没有睡着,此时歪在榻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顾南逐走过去,舀了药吹了吹:“师尊,该吃药了。”
风霁摆手,将药碗接过来,咬牙横心一口气灌下去,抿着唇好一阵说不出话来:“我怀疑云莫白就是在蓄意报复我,简直苦的惨无人道。”
“云先生没生师尊的气,是师尊想多了。”顾南逐将之前摘的梨用衣袖擦了擦,递给风霁解苦:“后院的梨熟透了,要么我去摘一些,师尊给云先生拿几个?”
风霁忍笑,顾南逐好好地一个孩子,怎么干起了扯线求和的活儿了?
不过她原本就是要去哄人的,既然顾南逐说了,她便也顺势答应下来:“走吧,咱们去摘梨子。”
人间四季泾渭分明,这半是花开半是雪落的美景就只有仙境才有。
风霁站在树下接梨,顾南逐爬上树去,挑挑拣拣的选了几个最大的摘下来好生揣在怀里,又攀着树枝跳下来。
老梨树生了几百年,枝杈长了两人高,有很多枯枝早已经腐朽了。
风霁怕人抓错了树枝摔到,便连忙去接他。顾南逐一低头,见风霁伸手又怕砸到她,竟双手勾着树枝荡了一下,迎面和风霁撞了个满怀,怀里揣着的梨子掉了一地。
风霁:“你没摔到吧。”
“师尊接我做什么,我自己心里有数。”顾南逐连忙蹲下捡梨,僵着手指将梨子一股脑的塞进风霁的怀里,烫着一张脸:“咱们快走吧。”
黄澄澄的梨子上还沾着点儿雪,冰凉冰凉的。
风霁拢着袖子兜紧了,跟着顾南逐的脚步向前走:“我小的时候就爬这棵树玩儿,算来足有千年了?这树每年都生新枝,老枝便不结实了,我怕你挑粗的站一不小心再掉下来。”
顾南逐心中只顾着回味方才撞在师尊怀里的那一下,软的像是摔在了云上。
“想什么呢。”顾南逐在心中暗骂了一句,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。
风霁耳朵最是尖,听到了这声音忙问道:“怎么了?”
“有蚊子。”顾南逐破罐子破摔的扯谎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