淑妃如意算盘打得好,不想陆旻却摇头道:“不必了,朕还想在御前多留她一段时候。这位份,晚些给也不迟。”
皇帝此举,大大出乎了淑妃的意料。
她甚是错愕,不由脱口道:“皇上,如此怕是不妥。”
陆旻眉头一皱,不悦道:“怎么,朕如何行事,还要你来指摘么?”
淑妃自知说错了话,忙描补道:“皇上,臣妾不是这个意思。只是、只是这般,未免委屈了若华妹妹。”说着,她又笑道:“皇上这般宠爱若华妹妹,倒舍得让她当宫女。”
陆旻微微一笑:“所谓好事不怕晚,朕身边没个合意的人,她在这里正好。”言罢,他目光落在苏若华身上,温暖缠绵,继而说道:“造化在后面,还怕没有位份么?”
这后一句,似是对着苏若华说的。
苏若华有些不好意思,将头略低了下去。
淑妃看着两人眉来眼去,只觉如坐针毡,但要就此离去,又实在心有不甘。
陆旻却已然不耐烦起来,他好容易等到苏若华回来,本想着亲热一番,偏生这个淑妃毫无眼色的杵在这里,就是不肯走。
他端起茶碗啜了一口,淡淡说道:“淑妃,你还有什么事么?”
淑妃正满心寻话说,不妨皇帝忽然问话,不由说道:“臣妾、臣妾无事,皇上可还有什么吩咐?”
陆旻便道:“既无事,那便回去吧。你身子素来虚,且仔细调养着,少操那么多闲心,其实于保养无益。”
这是在暗暗讥刺淑妃多管闲事,她哪儿能听不出来?
淑妃面上微微一热,勉强笑道:“皇上说的是,那、那臣妾就告退了。”
言罢,她起身,待走不走,但看皇帝总无留人的意思,只好迈步出门。
才走到门上,皇帝忽然道:“且慢。”
淑妃猛地立住了,回身笑道:“皇上还有什么指教?”
只听陆旻说道:“太妃的寿诞就在眼前了,今岁朝廷事多,不宜大操大办。但朕的意思,到底是老人家的春秋,宫中一桌家宴,总还是要的。太后不想管这事,贵妃禁足,你便多上心吧。”
淑妃闻听此事,也不知是该高兴,还是沮丧。
皇帝对她其实不过尔尔,直至眼下,一次真正的宠幸也不曾有,倒是要她打理六宫琐事。
然而,这是皇帝的旨意,她无可奈何,只得称是退下。
出了养心殿,秋雁抱着那首饰盒子,亦步亦趋的跟着淑妃的翟舆,嘴里便抱怨道:“皇上也未免忒不留情面了,娘娘分明是好意,为那个苏若华讨封。何况才人的位份,已是高抬了。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!”
淑妃神色冰冷,轻轻说道:“他心里是怕,他的心肝宝贝一进了后宫,本宫就生吞了她。”说着,又冷笑了一声:“有本事,他一辈子护着她,一辈子别进后宫,一辈子都留在那养心殿!”
秋雁叹息了一声,她实在为她的主子抱不平。论起对皇上的心意,阖宫上下谁也及不上她主子。皇上却跟鬼迷了心窍也似,眼里只看得见那个狐狸精。
她又问道:“那主子,眼下咱们该怎么办?”
淑妃笑了一声:“不是还有太后与贵妃么?她老人家一门心思要让赵贵妃诞下皇帝第一个皇子,本宫便不信,她能放任那苏若华一人霸占皇帝!”言罢,吩咐转道寿康宫。
撵走了淑妃,陆旻一把拉过苏若华,令她跌坐在了自己怀中。
苏若华猝不及防,当即便想扎挣着起来,却被陆旻牢牢抱住了。
她乖觉,便也任凭他抱着,没再动弹。
陆旻低声斥道:“跑去哪里了?朕下了朝立刻过来,就不见你的影子,当真叫朕好等。”
苏若华回道:“起来无事可做,皇上也没交代,我便去景山走了走。那儿香椿树多,采了些嫩芽回来,晚些时候,做椿根馄饨给皇上吃,好不好?”
陆旻自是欢喜的,这椿根馄饨还是他当皇子时,苏若华自旧书上看来的食谱,用料虽简,却别有一番春季的风味。他十分喜欢,但打从苏若华去了甜水庵,是再吃不到了。
想到她出门去还是惦记着自己的事情,陆旻便忍不住的嘴角上勾,却还是说道:“这等小事,吩咐宫人去也就是了。你倒随性乱跑,一点儿规矩也没有。”
苏若华见他如此,分明是蓄意找麻烦,索性说道:“是皇上叫我不要守规矩的,如今又来责怪,真不讲道理。”
陆旻环着她的柳腰,轻轻呵斥:“恃宠生骄!”
苏若华明眸如水,浅笑回道:“那么,皇上就不要宠。”
这一夜,她早已想明白了,陆旻中意她,她心中也不是没他,既是彼此有情,那又何必压抑。再则,事已至此,麻烦总归会上门,她也从来不是一个会怕事退缩的性子。
至于日后,虽说历来帝王薄幸,但她也深信日久生情,两人如能长久的朝夕相伴,那么这份情意亦能绵长。
她已决意与他相伴一生,便不会再后退了。
陆旻瞧着她俏皮的模样,心中如被小猫挠了一般,麻酥酥的,禁不住搂紧了她,凑了上去。
这儿是体顺堂正堂上,还有许多伺候的人在外头站着,苏若华不过昨夜初次承幸,今儿就被陆旻光天化日之下拉着亲热,只觉得羞臊不已。两只小手按在他宽阔的肩上,想将他推开。然而陆旻的力气却极大,将她牢牢抱住,令她动弹不得。不过片刻,苏若华只觉头晕目眩,意乱情迷,一双藕臂便搂住了他的脖颈。
良久,两人方才分开,苏若华气咻咻的,双颊潮红,眉眼含春,满面柔媚之态。
陆旻搂着她,在她面颊上,白皙的脖颈上,不住的啄吻着。
苏若华被他撩拨的身上一阵阵燥热,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昨夜的事来,而皇帝越发不安分的手,也一再印证着她的猜测。
就在陆旻拉扯她裙带时,她忙忙的压住了他的手,嗓音柔哑道:“皇上,青天白日,哪有做这个事情的道理,放正经些!”
陆旻满目痴迷的看着她妩媚的脸庞,说道:“你在跟前儿,朕就正经不了。再说,谁定的道理,白天不能做这事了?朕膝下无子,江山后继无人,诞育储君是头等大事,怎能说是不正经呢?”
强词夺理!
苏若华突然发觉,陆旻在这种事上,真是既无耻又狡诈,死缠烂打,简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。
打从两人重逢,只要逮着机会,他便缠着她不放,而自己也当真是他缠住了。
说到底,自己也是愿意让他缠吧。
想着,她心中却漾起了一抹近乎于窒息的甜美,望着陆旻那张如天神般俊美的容颜,丹凤眼中唯有自己的影子,苏若华只觉自己几乎要溺毙在他的无限柔情之中。
但听陆旻又低声道:“若华,只有你在这里,养心殿才更像朕的家。不然,这儿就是个睡觉的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