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息泽懵比之后,心里一阵无言,过了片刻才道:“哥,我在这里难过,你却坐在我旁边织毛衣,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?”
鹿知微有理有据:“一寸光阴一寸金,我只是在无声的陪伴中合理利用时间而已。再说了,我这不是在给你时间好好冷静,组织词汇嘛。”
接着语调表情都分外慈祥地问:“怎么样呀,现在想说了吗?”
看着如此慈祥的鹿知微,应息泽突然想起一个人:“哥,你知道你现在慈祥的样子像谁吗?”
鹿知微:“像谁?”
应息泽:“像我奶奶。”
鹿知微闻言,眨了眨眼,然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:“这么高的辈分,多不好意思啊。”
嗐,白得一孙子。
“……?”
应息泽被气笑了,那点微弱的笑意在他眼底蔓延,竟让他短暂地忘了难过这件事。
鹿知微看他笑了,也放心地收起棒针和毛线团:“笑啦?笑了就好。”
应息泽笑意微敛,扭头去看水面碧青的小池塘,整颗心就像浮在水面上的荷叶,空空荡荡,沉不下去。
十指交叉,无措地摩挲着。
耳边的风声变得越发萧索,不知是在应和他此时的心,还是在讽刺他的自作多情。
鹿知微见他又不说话了,打开包把毛线团拿出来卷了卷,刚卷没多久,就听见他说:“哥,你有没有喜欢却得不到的人。”
“没有。”
鹿知微把卷好的毛线团塞进包里,面色坦荡。
抱歉,对于一个小透明来说,她才是别人得不到,看不到的人。
正是有此觉悟,她从前就像是修了无情道,不会对任何人动心。
什么恋爱的烦恼,都跟她没有关系。
应息泽又叹了口气,整个人瞬间沧桑不少:“……我有。”
鹿知微看向他,点了点头。
她心想:弟弟,姐姐知道你有,剧本里都写着呢。
应息泽十指微动,声调低沉:“我很喜欢她,也是为了她才进入娱乐圈,因为她说过以后想嫁给大明星。
“然后她就出国了。
“出国前还告诉我,那句话是开玩笑的,让我不要当真,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。
“可我喜欢的事情,就是喜欢她。
“但她却把我拒绝了。”
他的话匣子在慢慢打开。
鹿知微没有出声打断他,安抚性地按了按他的肩膀,认真扮演着聆听者的角色。
“她要去读书,去进修,去完成自己的梦想,就是不能为我留下来。
“我知道,因为她不喜欢我。
“后来我就遇见了桑老师,我在桑老师身上又看见了她的影子,于是心趋近本能地开始加速跳动,情不自禁地追寻桑老师的脚步,希望能在桑老师那里圆满我的喜欢。
“但是没想到我连一场较量都没有,就被桑老师淘汰出局……”
末了,他无比沉重地叹出一口气,就像在哀悼自己那永远都得不到回应的喜欢。
鹿知微收回手,蹙起秀气的眉尖,也跟着叹出一口气。
就算她已经在剧本里知道应息泽就是把桑晚慈当白月光的替身,在亲耳听到时,心里依旧会觉得不舒服。
为桑晚慈感到不舒服。
或者说,为每一个被当成替身的人感到不舒服。
他们就是他们,别人凭什么擅自在他们身上投放感情,然后一厢情愿地追求他们,借着和他们谈恋爱,思念另一个人?
凭什么?
有人问过他们愿不愿意了吗?
我跟你在一起,心里却还想着另一个人。
这特么的不就是一心二用,精神出轨吗!
谁谈恋爱结婚不是奔着一心一意一双人去的?!
鹿知微设身处地想了想,她本来就是个小透明,如果好不容易当回正常人还被对象当替身,那她再乐观都会炸。
更何况现在是桑晚慈被当替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