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言没等安夫人开口发问便自己说道:“娘,贼人已经拿下了。我和青哥儿都和端端的,你且先放心。不若先处置贼人罢。是咱们自己审,还是报官?”
安夫人这才环顾四周,一院子的人和地上被捆成了粽子的黑衣人。
看到地上的人影,安夫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:“哪里来的贼人,偷进我青儿屋中有何目的?”
今言叹了一口气道:“这贼人昏过去了。不过,倒也不是外贼,娘也认识。”
听说不是外贼,安夫人倒也并不十分错愕,她已经在脑海里回忆今天晚上所有事情的细节,若真的有人要对安青不利。首当其冲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安蓝和今言。
只是如今今言好好地在安青身边待着,贼人也是他捉住的,嫌疑自然小了。若是安蓝做的,那定也是勾结了府里的人,这并不令人惊诧。
只是当安夫人命人将贼人拖到眼前后,她顿时就愣住了:“文先生!?怎么会是他!”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惊愕了。
能够回答她这个问题的,只有今言。所以她将惊愕的脸,转向了今言。
今言故作苦笑道:“我今日睡得浅,隐约听见了什么动静……睁眼便瞧见床头有个人影,可叫我吓坏了!还不等我喊叫,那黑影手里便拿了东西朝熟睡的青哥儿刺去……我便慌了,情急中用尽全力朝贼人踢去,竟真的被我踢开了……”
今言拍着胸口说:“我本以为今日死定了,结果那贼人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,竟被我踹倒了,加上有猫儿帮忙,动静闹大了,院子里其他人也都赶来了……这才将那贼人捆了。事后一看,竟是文先生……”他一副后怕且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。
只是安夫人单单听那一句“拿着什么朝熟睡的青哥儿刺去”,便整个人又吓得不行了。
“言儿,你是个好的……”不管安夫人是不是真的相信今晚的事情和今言无关,但是此刻也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,特别是看到安青缩在今言身边显得十分依赖的样子。
安夫人又仔细想了想,今言若要还安青,根本没必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,他就是安青的枕边人,有更多可以让安青无声无息死去的办法,没必要用最糟糕的一种。
“文……文若海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?”安夫人本来还习惯性地想说“文先生”,只是立刻又想到这个欲害死她儿子的仇人,这才连忙改了口。
“是猫儿帮忙。青哥儿不是总去后花园投喂猫儿吗?今日我干脆把猫儿全带回来了,免得青哥儿一个人乱跑。本来明日是要去禀告娘的。结果夜里屋子里进贼了,猫儿也是知恩图报的,一起上去对贼人又抓又咬的……”今言都不肯喊“文先生”了,一口一个贼人。
这事听起来悬乎,但文若海身上确实有很多抓伤和咬伤,处处都在证明今言所言非虚。
“猫儿们也是好的,也是好的……”安夫人喃喃自语,只要安青没事,别说是养几只猫了,让她把猫供起来都行。
“你们几个去,拿水将这贼人泼醒了!我倒是要问问他,我安家哪里对不住他了,他非要害死青哥儿,快去!”随即,安夫人又怒气冲冲地点了几个下人,吩咐他们做事。
按安夫人的本意,是杀了文若海的心都有了。一面恨对方狼心狗肺,一面也恨自己识人不清养虎为患。只是文若海毕竟不是府里的下人,他是自由身且有功名在身,还真的不是她能够喊打喊杀的。
就在这时,不明就里的安蓝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:“青哥儿,青哥儿如何了?如何了?”
他心中笃定安青已死,一路上都在练习着悲伤的样子。见院中灯火通明,心道事情不小,对于心中猜测愈发笃定。至于文若海会失败,是安蓝完全就没有想过的事情——文先生怎么会失败呢?
所以安蓝一顿表演之后,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一院子的人,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——包括,他以为死亡了的安青和他打算嫁祸的今言。
今言一直同安青紧紧站在一起,未曾分开,这情况,看得安蓝心中不安及了。
“青……青哥儿,青哥儿没事就好……没事就好……”安蓝讪讪地掩饰着自己脸上还来不及收起的表情。早早就准备好的台本和说辞,这会似乎用不上了……
“蓝哥儿,是谁同你说青哥儿出事了?我只让丫鬟去娘那里禀报院子里出了贼人,我和青哥儿都无事的……”今言皱着眉头故作不解,同时也疑惑地转向了安夫人:“娘,我不是让丫鬟禀报说我们无事的么?怎么您也是进门就抱着青哥儿哭?莫不是小丫鬟没将话传清楚?”他说着又转头,去寻那传话的小丫鬟。
那小丫鬟突然被点名也是吓了一跳,她赶紧跪下来答道:“少夫人,奴婢传清楚了。只是当时夫人不在院内,后来是门房传的话……”她倒也机灵,逻辑清晰。
今言“咦”了一声,满脸大惑不解。
其实他没有什么不理解的。当文若海露面和安夫人急急忙忙出现抱着安青哭的时候,他心里就对今晚的事情猜了个□□不离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