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语:“怎么了?”
这一句发出去之后,钟延忽然说:“语哥,你跟谁说话呢这么开心?”
“我开心?”江语随口问。
钟延笑笑:“是心上人吧?”
江语面上没有波澜,手指却顿了一下,应:“一个小孩儿,挺有意思的。”
李听舟的消息又过来:“去干嘛?谈生意吗?”
江语:“是,有个应酬。”
李听舟:“去A市的哪里?”
江语:“怎么?”
李听舟:“我以前也去过A市,给你推荐一下地方。”
江语:“就梨坛酒店,哪儿也不去。”
这一回李听舟没再回复,江语把手机掂着,来回转了几下,吐出一口烟圈,自言自语似地说:“一个跟我完全不一样的小孩儿。”
钟延认真地说:“就因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才会互相吸引。”
江语笑了:“你哪里看来的这些话?”
钟延挠挠头:“忘记了。”
下午到了A市,照着约定时间敲开包厢门,里面竟然已经开席了。
包厢很大,坐了两桌人,喝酒吃饭闹得正厉害,江语和钟延像是两个不速之客,来开门的姑娘诧异道:“请问找谁?”
首位坐了个一脸油腻的男人,就是跟江语约好了的黄三金。他分明已经注意到江语,却一直视而不见,只佯装跟周围人聊得投入。
钟延有点着急,喊了声:“语哥。”
江语一脸平静,丝毫不露尴尬神色,说:“你好,跟黄老板约好的。”
“可我们老板今天没约人啊。”那姑娘说了一句。
江语冲着她一笑,不卑不亢地说:“妹妹麻烦你,帮我跟黄叔说一声,就说是江友金的大儿子。”
他今天穿了休闲西装,比平时更显得文雅,说话彬彬有礼,那姑娘一愣,脸顿时红了,应道:“请二位等等。”
直到姑娘跑到黄三金耳边说了一句,黄三金才装作惊讶地抬头,看向江语招招手:“哎哟我给忘了,小江来,坐我旁边。”
江语回头看了看钟延,钟延会意,转身去外面等他。
江语走过去,黄三金旁边一个漂亮女人自觉地挪开,江语心觉不太好,但黄三金却不住催促,他于是冲那让位子的女人道了谢,坐下。
黄三金在他肩上重重一拍,笑说:“这位,我侄儿。”
大伙儿闻言笑笑,其实并不把江语放在心上。
要想在今天谈生意是不可能了,果然,上了酒桌之后,以各种名头递过来的酒就没停过。
黄三金摆明了是要看他喝,有人来敬他酒,他就笑:“我侄儿代我喝。”江语也就顺着他,来一杯喝一杯,越喝脸越白。
到最后要散场的时候,江语才抓住机会问:“黄叔,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跟侄儿谈一谈?”
“明天再说,成吗?明天再说。今天开心,不说这些。”黄三金冲他眨眨眼,回手搂了刚才让位子的漂亮女人,神情露骨,在人家下巴上轻佻地摸了一下。
江语闭了嘴,静静站在原地,看着周遭寒暄告别,像个透明人。表情却依然是平和。
半晌,他撑了一只手在桌边。
“你还好吧?”先前给他开门的姑娘问。
江语笑笑:“还好,多谢。”
包厢里的人陆陆续续地跟着黄三金出去,姑娘一一把人送到门口,最后得了点空,才又凑过来,小声说:“哥哥,刚才你座位坐错了,今天是那女人过生日的席,你明天得看看准备点什么东西。”
江语心里叹了一下,面上笑得真诚温和:“谢谢妹妹。”
那姑娘腼腆地笑笑,塞给他一张小纸条:“那我先去了,你有事要帮忙就打我电话。”
“多谢。”江语颔首。
喝酒之前没吃过东西,被灌的酒太杂,此时胃里一阵一阵地翻腾着,江语强撑平静出了酒店大堂,看到刚才一起坐席的人还聚在门口,黄三金却已经不见了。
兴许跟那女人就没打算出来。
呼了一口气,从旁边侧门出去,走了几步,胃翻搅得更厉害了些,他匆忙回头找到垃圾桶,扶着电线杆子就是一阵狂吐。
正难受着,有人过来轻轻扶住了他腰,同时用纸巾给他擦了擦嘴。等他把纸巾接过去,来人又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。
江语以为是钟延,顺口说了句:“谢谢弟。”
“谁是你弟?”旁边的人说,声音清清冷冷。
江语一愣,直起身子侧头,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李听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