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后人说起时,也会讲起这一年的盛况。
银子花的像流水一般,那金银已经不是金银了,拿出来不如陈粮值钱。
存了五年的粮库,一朝搬空,只为换几个戏子,或者一座楼船给圣上游湖。
这一年的小年,比着往年要热闹得多,街道上人们洋溢着笑脸,捧着银子换年货。
百姓家里有存粮,干了一年的活,手里有了存银,笑声透着舒心和欢悦。
这一年的鞭炮生意格外的好,村民平常舍不得,今年笑着买一挂小鞭回去放。
姜婉宁看着府里一年的进账,也笑的合不拢嘴。
南北两处金矿,两年送进京四百二十斤黄金,是论斤的,不是几两几钱。
今年侯府准备过年发的红包,全用二两一个的金锞子。
正商量给东宫送什么年礼,大年媳妇从外面跑了进来,又忘了要先禀告。
一头撞进来,呆呆的说:“夫人,谭老夫人没了。”
“谁?”姜婉宁瞬间感觉冷风刺骨,抖着又问
了句:“你说谁没了?”
大年媳妇抖着嘴唇,“是,是,宁国公府,谭老夫人没了。”
“快,快给我换衣裳,可有人去禀告侯爷?”姜婉宁穿着娃子跳下了炕。
换上素服,姜婉宁跳上马车,脑子一团乱的到了宁国公府。
姜婉清已经到了,正扶着哀哭的大长公主。
驸马爷像是丢了魂,呆坐着一句话也不说。
郑七前后忙着,只是他不懂丧议规矩。听管事安排,站在大门迎接吊唁宾客,把人带进去,再出来等着。
李文硕带着小十一来了,“你别管我,忙你的去。我带十一进去看看老夫人。”
李文硕心里也很乱,谭老夫人去年就不太好,是婉宁送了一株千年人参,总算缓了过来。
没想到才一年,老夫人还是去了。
这场丧事,给新年蒙上了一层灰色。
宁国公从南边赶回来,守在母亲灵前。
开年第一场朝会,李老公爷代宁国公递上丁忧的折子。
沈家男丁全部丁忧,给朝中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震动。
禁卫军统领丁忧了,要有人顶上。
这时候就能看出,武威候府还是根基浅。
空出了位置,李文硕却无人可用。
太子提议调回西南总兵,接任禁卫军统领一职。
五成兵马司统领丁忧,太子提议,用漕运总督府的指挥使,也是太子妃的表叔。
大长公主听说此事,只是淡淡一笑,拉着儿媳妇说:“还好没把钰姐儿给了他。”
禁卫军统领是姜婉清的夫君,大长公主的长子。
当初皇上亲口答应的事,太子竟当朝提议换人,而不是让副统领暂代,位置给儿子留着。
大长公主对太子彻底冷了心。
李文硕去了东宫,没去问太子,找到刁先生,问他为何会让太子做出这样的事儿。
刁先生看着他苦笑,“在下只是太子的幕僚,太子殿下已经成亲,做事自有主张,不是在下可以置喙了。”
“你没劝?”李文硕冷眼盯着他问。
刁先生呵呵一笑,“侯爷,太子是未来的天子啊!”
李文硕冷哼一声:“你什么意思?太子是未来的天子,如今还不是!”
“所以,要让他知道,只要没坐上那个位置,想要为所欲为,是要付出代价的。”刁先生沉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