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陶诺诺在尽力克制自己嘴角的笑意,努力让她的语气显得正经一点,但往上勾的语调依然带着难掩的开心。
她话音落下的时候车子正好在宿舍楼停下。
自打第一次从她回宿舍后,许斯礼就记住了路,再没让她指路。
与此同时,许斯礼的瞳孔紧缩了一瞬,但不过须臾又恢复了正常。
他沉默几秒,而后微微侧头对上陶诺诺带笑的目光,那眼神仿佛在告诉他: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我。
小丫头表情还挺嘚瑟。
许斯礼怎么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,倒也不会被一个小姑娘的话轻而易举搞得心神不宁。
他眼角染了些笑,声音在逼仄的车内显得更为有磁性:“做哥哥的,当然要喜欢妹妹啊。”
陶诺诺看着他笑意盈盈的样子,心里顿时不是滋味。
还以为他会因此慌张失措,没想到他却应对自如,搞得她格外的自作多情。
他明明知道她说的是那种喜欢!
她赌气似地轻哼一声,打开车门下车,却又像不解气似的,转过身来对许斯礼吼道:“再见!”
许斯礼轻笑了声,问她:“小桃子明天要回家吗?”
陶诺诺不耐烦地点点头。
“早点回来啊。”许斯礼的话脱口而出,以至于他自己都有点没太反应过来。
他察觉到陶诺诺眼里渐渐浮现出狡黠的笑意,微顿了下,故作淡定地再次开口:“南漫书店需要你。”
南漫书店需要你?
不,我不需要南漫书店。
陶诺诺皮笑肉不笑,“噢,行吧,我考虑考虑。”
说完便不再等许斯礼作何反应,气冲冲地往宿舍走去。
她的脚步很快,一会儿就消失在宿舍楼下。
许斯礼笑着目送她离开。
却终究还是在她不见后,渐渐绷直了嘴角。
-
陶诺诺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了。
她第二天上午坐车回到家的时候,陶研渊和田乾云并没有在,直到晚上田乾云才回来。
吃饭的时候,陶诺诺没忍住,还是主动提起了许斯礼的事情:“妈,斯礼哥回南城了。”
田乾云愣了下,“你见到他了?”
陶诺诺点点头,声音不自觉中放低了点:“妈妈,你之前给我说的是他妈妈需要他照顾,可是我得知的是他妈妈已经走了……”
田乾云拿筷子的手一顿,眉头紧锁。
良久之后才堪堪泄出一口气,开口语气低沉:“他妈妈好像是被他舅舅使诡计害的,出车祸成了植物人,可能照顾了几年后就……他会回南城,大概也是因为在慈城没有牵挂了吧。”
她叹了口气,道:“这孩子背负的也太多了,他不过也只是比你大三岁而已。”
“妈妈。”陶诺诺看向她,“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田乾云拿着筷子轻轻搅动着自己碗里的稀饭,低声道:“那时候你中考,我和斯礼都怕你知道了影响你考试,之后我又怕你伤心,再之后好像也没必要多说什么了。”
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对许斯礼的感情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减少吧。
甚至包括许斯礼也这样认为。
可事实并不是这样,分别的时间越是长久,再见时那份感情就越发的难以控制。
以前的她总是想着回家,想要睡家里舒服的大床,想要吃父母做的饭菜,想要倚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,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。
在家的每一天都像是煎熬。
她迫不及待地想开学,想去学校,想去见许斯礼。
她也确实这么做了。
八月初,在得到父母的同意后,她提前回了学校。
让她惊讶的是,朱蓓居然整个暑假都待在学校。
她拖着行李回宿舍,下一秒就听到了朱蓓骂脏话的声音,紧接着,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。
放眼扫去,宿舍里堆满了外卖盒子,衣服乱七八糟地散在四处,凌乱得像一个垃圾场。
不,垃圾场可能都比这个干净。
陶诺诺心里一股恶感升起,它极为无奈地瞥了眼坐在床上打游戏的朱蓓。
而后沉默三秒,关上门,转身离开宿舍。
等她拖着行李箱走到宿舍楼下时,她才回过神来。
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要在外面订酒店房间?
她要为别人的邋遢买单?
这桩生意可真的是太不划算了!
她绞尽脑汁地思考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,终于在一分钟后想出来了。
唇角忍不住弯起,她赶忙拿出手机拨通了最近存的许斯礼的新手机号码。
可回应她的却是冰冷的机器声音——“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,请稍后再拨。”
回忆的洪水决堤,浩浩荡荡地席卷而来。
那像是一场恐怖的噩梦,她再也不愿意想起,可现实逼她想起。
她连着又拨打了好几次,依然无人接听。
正在焦头烂额之际,她想起了李楠镇留给她的那张名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