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氛骤然沉默下来,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安静。
男人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响彻在焉玉绾耳边,钻进她的耳膜里,像根钉子一样,刮得她耳朵嗡嗡作响,焉玉绾定在原地愣成了一座石雕,眼神随着男人移动。
特么祁爷爷的孙子居然是他?!
祁湛咽下第二口香槟,身上的黑衬衣熨帖得十分平整,领带也系得一丝不苟,是刚回家的模样,他在焉玉绾面前停了下来,视线在焉玉绾头顶的两只兔耳朵上流连。
毛茸茸的,粉嫩嫩的,在他非黑即白的视野里,属于异物,包括被异物包裹着的人。
右手掏出来,祁湛揪住了那两只碍眼的兔耳朵。
“你干嘛?”焉玉绾一怔,条件反射般往后挪了半步。
祁湛不说话,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,他将焉玉绾再拉开一些,俯低脸凑近焉玉绾的,鼻尖差些就碰到了一起,他眼尾稍往上勾了勾,细细打量着焉玉绾。
离得近,焉玉绾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,还有一些烟酒味道,糅杂成一种奇异的气味,有些刺鼻。
焉玉绾脖子往后缩了缩。
祁湛跟着她的动作往前挨近。
焉玉绾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脸部构造,每一处都生长到了极致,将世界上最完美的契合度发挥得极高,光看一处便令人满心惊艳,尤其是他的唇部,唇峰勾勒出m型的线条,往两边延伸过去,到唇尾那里就翘起来,整个人看上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异。
这种长相的男人,冷的时候浑身都自带冰霜,生人勿进,笑的时候,比谁都深情。
不过他看起来,根本不会笑。
焉玉绾被他盯得有点儿紧张慌乱了,眼皮不自主地眨了好几下,她极力控制住呼吸过高的频率,又往左边挪了半寸。
祁湛似要将她瞧清楚一样,脸继续跟着她移动,甚至越界地又凑近,她躲一下,他就凑一下。
几个回合过后,焉玉绾快被他折磨疯了,开口气势汹汹地质问他:“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
祁湛面无表情地勾勾嘴角,终于远离她的脸,站直,抿了口香槟,手还在她的兔子耳朵上面抓着,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光,祁湛才松手,没有跟她说一句话,转身就走进客厅里,拿酒杯的那只手垂在腿侧,一摇一晃的。
哇,这么没礼貌,而且一点都不惊讶她的出现,反倒像早就知道她会来这里,知道她的存在......对了,他还抓她去关在别墅里,下死命令不准她回四九城,所以他是本就打算毁掉这门联姻的?
焉玉绾看着他坐下来,“哐当”一声,酒杯随意丢在矮几上,他捡来烟盒,打开取了支香烟出来,咬在嘴边,点燃,然后烟盒连带打火机一起又乱扔回原位。
焉玉绾抱着衣服走过去,站在他跟前踌躇几秒钟,便问出口:“你......就是祁湛?”
知道他的名字。
祁湛吸了口烟,两边臂肘搭在膝盖上,青色的烟子摇摇晃晃地往上飘,“来都来了,还问什么。”
这话说得好像她死皮赖脸都要来一样。
焉玉绾咬着腮帮子,瞪着祁湛:“我又不知道这里是你家,如果知道,打死我都不会来!”
限制她人身自由的狗男人!
祁湛:“没人拦你,门在那边。”
焉玉绾:“......”
你大爷的。
“我不会和你结婚,你也......”祁湛顿了下,伸手去对准矮几上的烟灰缸,弹了弹烟灰又补充,“太小了。”
狗男人话里有话。
焉玉绾下意识抱紧衣服挡住胸口,“话别说得那么委屈,你那么老,我还不想嫁呢!”
祁湛忽地抬头盯住她,小姑娘绷紧着一张白白净净的脸,正怒目横陈地瞪他,纤细冒着根根细莹的脚上,穿的是他的凉拖鞋,小小短短地拢在里面,有种莫名的喜感。
心里这么一想,祁湛就这么挑起了眉头,饶有兴致地瞧着焉玉绾:“正好,省得我再抓你去小黑屋关一次,所以你赶紧离开,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。”
又威胁她是吧,还想对她施暴是吧,不知道她别的不会干,就会记仇吧?
而且这大晚上的让她去哪里,焉明许还发了话,她要是敢离开祁家,估计连临江镇都回不去,她没有地方待了。
焉玉绾憋着一鼓气,嫩白的脚指头蜷缩起来,她抬头挺胸大言不惭道:“我不走!”
祁湛眸子一暗,“反悔了?”
焉玉绾耸耸肩,微微抬起下巴俯视他:“没有啊,我只是说不想嫁,又没说不能嫁,反正祁爷爷保证过不会委屈我,你如果敢欺负我,我就去告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