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家内部关系盘综错杂,共育有三子,祁湛从小就生活在祁千洋身边,鲜少回祁宅,跟祁宅里的人不亲,但祁寻是打从心底地敬畏他这个二哥,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,有时候祁湛说的话都要比大哥祁樾管用。
祁寻好奇地伸长脖子去瞧祁湛身后的焉玉绾,砸吧砸吧嘴就答应下:“嗯,我也该回去了,晚了又得被骂,二哥,你什么时候再回家里......”
祁湛眸色一沉,模样很不喜欢别人问这个,直接把祁寻盯哑口了,祁寻自觉不能再多嘴,忙跑回车里,“二哥拜拜,二哥晚安!”
随后引擎声一响,车就顺着马路牙子嗖地一下,没影儿了。
跑得真快。
焉玉绾看看祁湛的侧颜,看来不只是对外人凶啊,亲弟弟也不放过,难怪像黑社会老大。
“焉小姐,东西我来帮您拿进去吧。”张原拖着行李箱走过来说。
“不用,我自己拿就行。”焉玉绾摆摆手拒绝道,越对她客气,她就越感觉拘束。
张原眯眼笑着点点头,就先进去开门,司机把车开去地下停车场,铁门前只剩下两人背对站着。
祁湛转过身来,眼神不偏不倚地落在焉玉绾身上,妆容精致,将她五官的优势都发挥了出来,礼服怎么看都挺短的,胸口有花边遮挡也像没遮一样,照样春色大好,尤其是裙摆,只打齐到大腿根部,两条笔直雪白的腿露在外面,脚背上冒着一条条纤瘦的细莹,穿了高跟鞋,几乎能与他平视。
不像个黄毛丫头。
祁湛的目光无意间停留了许久。
焉玉绾拧起两道黛眉,打断他的思绪:“喂,你想说什么就说,不说的话,我就进去了,外面怪冷的。”
说着,焉玉绾往里收了收肩膀,嘴里打了个寒蝉,原本就清晰的锁骨线条更加明显,显得她愈发清瘦了。
“在军训,穿成这样干什么?”祁湛终于开口。
焉玉绾的表情怔了下,回答道:“我军训结束了啊,今晚演出,我弹钢琴得穿得正式一点。”
“哦。”淡淡地一声,祁湛没再问什么,抬脚就迈进铁门里。
焉玉绾瞧着他的背影,心生怪异,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,冷幽幽的春风又再次袭来,她赶忙也跟上去。
回房间把东西都整理一遍,给赵巍巍和叶蕖发了微信,焉玉绾就躺在床上发呆,焉明许的电话打不通,还准备跟老太太卖惨申请一下能不能趁着假期回临江镇一趟呢。
她到底摊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奶奶啊,把她送来祁湛身边就不管了。
越想心里越堵得慌,焉玉绾便起来,拿上她的兔子睡衣下楼去,卸妆洗澡。
一楼没人,估计被祁湛全喊走了,灯光白得发冷,四周安安静静的,回荡着的全是她哒哒哒的脚步声,把睡衣挂在浴室的墙壁上,她又跑回房间拿手机和小音箱,一边洗澡一边听歌。
过了大概四十几分钟,祁湛穿着睡袍下楼来,准备去厨房拿酒,越往楼梯下走,音乐声越发清晰,节奏感特别强烈,还隐约掺着女人的哼唱声。
这栋入了夜就一如既往陷入静默的别墅里,突然间被搞得乌烟瘴气,让人十分不爽。
祁湛撩起眼皮往卫生间那边看去,只停顿两秒钟,他就收回眼神,走进厨房,站在一面偌大的贴墙酒柜前,随手拿了瓶红的出来,手法娴熟地开塞,拿杯子倒了半杯。
喝掉第三杯的时候,焉玉绾终于出来了,没拉上帽子,怀里抱着衣服手机和小音箱,放的正是一首金属质感的dj蹦迪乐曲,在空旷的一楼里,音量被拉得老高。
想起祁湛还在呢,焉玉绾赶忙把音乐关了,按按胸口从过道里走出来,路过厨房时,她帽子上的两只兔耳朵突然被抓住,给往后拽了一下,她没防备,身体就跟着后退,撞到了祁湛的。
焉玉绾:“......”
他开始找茬了吗?
他有那么用力吗?
两副身躯心思各异,贴在一起略久。
祁湛没有立马推开她,垂下眼眸,狐疑地盯住焉玉绾的头顶,“站都站不稳?”
他吸了口气,腹部连带着胸膛一起动了下,她的后背感觉特别真切,甚至能感受到他腹部的肌肉硬度,她心尖不禁绷紧了几分。
半晌,焉玉绾呼吸缓慢地抿抿嘴,猛地转身过来面对他,腾出手去拉兔耳朵,“是你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的好吗?不要拽我的帽子,祁湛!”
没有松手,祁湛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完,酒杯放回旁边的吧台上,他说:“19号是爷爷的生日,晚上有家宴,你准备一下礼物送过去。”
也就是说,她还有两天的时间。
“你呢?”焉玉绾问,又不是她亲爷爷。
“爷爷喜欢你,”祁湛说,长臂忽然拉她往面前一些,弯腰,俯低脸凑近她的,黑曜的双眸如一对古潭,“你只是待在我身边都能逗老人家开心,何况是你用心准备的礼物呢?”
他身上有好闻的沐浴液的味道,想是也刚洗完澡,焉玉绾努努鼻尖,闻得心神发飘,但是她确定,这番话是在嘲讽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焉玉绾压住略显急促的呼吸声,不退缩不畏惧地和他对视,“好,礼物我准备,这样总行了吧,你松手,以后不准再揪我帽子!”
祁湛干脆利落地,松了手。
焉玉绾凶巴巴地瞪他一眼,理理帽子,往后走了几步,见祁湛跟来,她马上踩着一对风火轮,风一般地跑回二楼,东西一股脑全丢床上,就贴着房间门听外面的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