焉玉绾见他一言不发,那两张纸巾被他翻来覆去地蹂/躏,然后揉成一团,丢进垃圾桶里,别是觉得她瞧不起人吧。
在她心里,众生平等可一直是座右铭。
焉玉绾仰头瞅着他的侧脸,长睫扇动着继续试图解释:“我不是说你不是真男人,你最真了,你比谁都真,真的我发四......”
祁湛忽然侧过身来,眸色冷沉地盯焉玉绾一眼。
焉玉绾的话语声戛然而止,祁湛的手往她头顶上去,一把捉住了她弱小的丸子头,脸就低低压了下来,要笑不笑地盯着她的双眼道:“怎么,还没进门呢就想验货?”
“验什么货,我只是想表达我不是歧视你们这种人的意思,明白了吗?”焉玉绾耐心且无语地说明着,觉察他用力逮了下丸子头,有几根发丝连带着头皮一起扯了下,疼得她整颗头都发麻了起来,焉玉绾连忙抓住他的手腕,“你弄疼我了祁湛,再不松手我就咬人了啊!”
不言,祁湛的脸又抵近几分,唇角狂妄地勾了勾,淡笑中别有一番深意。
焉玉绾纳闷着,反应了老半天他的话,双颊刷地一下猛然蹿上了两朵红云,一记巴掌就砸向祁湛的胸膛里,“你瞎说什么!我对你才没有那种意思!”
“谁知道呢,”祁湛放了手,“像你这般年纪的小姑娘,对男人的好奇心有些旺盛,这很正常,你看,你都脸红了。”
他微凉的指尖轻轻滑过焉玉绾的脸颊,声线又低,焉玉绾脑子翁地一震,连忙往后退:“没有,我这是化妆用的腮红!”
诡辩。
祁湛直起腰,垂眼打量她一会儿,达到了目的,暂且不逗她玩了,捡走桌上的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,吩咐那边的人道:“把焉玉绾的负/面/新闻全部撤掉,其余的你们看着办。”
顿了下,他又道了句:“还有刚才的也全部压下来,不能有任何遗漏。”
这男人总算有了点良心......还挺说话算话。
焉玉绾心头一暖,方才来时的火气转眼散了大半,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,正想道谢呢,就听祁湛挂了电话说道:“走吧,接下来的拍卖你不需要再参加了。”
“那祁爷爷的礼物呢?”焉玉绾问。
“其实啊,只要你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出席,爷爷就已经很高兴了,还有你这个头发,”祁湛又去抓了两下焉玉绾的丸子头,评价道,“丑。”
话音落地,祁湛掠过她身侧,就朝外面走了。
他的良心是一次性还限时的吧。
焉玉绾两只拳头攥得死死的,气急败坏地追上去,故意撞祁湛的胳膊:“你懂什么,老男人!”
这话可一点也不动听。
不给点真教训看来是不行了。
“还没谁敢这样冒犯我。”祁湛脸色一黯,扣住焉玉绾的后脖颈,拖着她出门,进电梯。
“祁湛,有本事你松手,别仗着你长得高力气大就欺负我!”她挣扎一下,手指的力度便收紧,越挣扎,扣得就越紧。
“祁湛,祁湛疼疼疼我疼啊......”
一路坐电梯下楼,等电梯的看见里面的场景,一个男人抓着一个小姑娘,不用猜就知道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辈,而且焉玉绾这身打扮,一看就是青春期叛逆的少女,还是缺教育的那种,大家都纷纷自觉地没进来,不掺和别人家的家务事。
焉玉绾:“......”大爷的。
卖惨没用,最后焉玉绾索性放弃,先休息会儿再反击,两人还算和平地到达酒店大堂后边的庭院,绿树假山池鱼,规整有序,繁茂蓬勃,有一条十几米的走廊是通往大堂里的,笔直地穿插在景观之间。
四周除了工作人员,鲜有人走动。
祁樾站在走廊入口那里,正模样焦急在打着电话,声音很大,听起来是在骂人,无意中看见焉玉绾和祁湛迎面走来,他愤怒的表情立马浮上一抹冷笑,说了声“找到人了”,就挂掉。
显然,祁湛也发现了他。
祁樾顶着牙弓一笑,冲两人打招呼:“哟,还以为你叫了个黄毛丫头来,你人就不来了呢,祁湛。”
祁湛站在原地没动,脸色平静地看向祁樾。
“她,”祁樾低头笑了笑,舔着唇说,“挺漂亮的啊,但是性格有点傲,坐在我身边那么久,连个正眼都不给我,真让人有征服的欲望。”
祁湛仍然不说一个字,漆黑的眸底越来越静谧,像有什么东西沉下去一样,侵吞了一切声响,他高高在上的站着,是九天之上的神祇,天生带着一股子目中无人的气势。
他现在也不需要讨好任何人。
这种气场,把祁樾嚣张的气焰给灭了好些,脸上黑哧哧的笑容一点点黯淡下去,祁樾想起五年前在监狱的探视间前,他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坐在里面的时候,就是这般的冷静,凉薄。
怎么谁都不说话了?
气氛有些诡异,焉玉绾抬头瞧瞧祁湛,再去看祁樾,能觉察得出来两人之间的磁场不太对付,给人的感觉更不像亲兄弟,倒像万儿八年没见过面一见面就红眼的仇人。
要说祁樾是名门正派的伪君子,那么祁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带感大反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