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京九不敢。”
“你都嫁进王府来了,有什么不敢的?!”说完觉得自己太过激动,喝了口水压了压情绪:“你既嫁进门来,我便当你是自己人,有些府里人才知道的事,今日也可全都告诉你。”
“端王府里的有过六任王妃,都没落着什么好结局。一人是被毒死的,一人是上吊缢死的,两人是投井而亡,还有两人是意图谋害明庭未成,自斨而亡的。这些,你屋里的下人可有告诉过你?”
老太妃一只眼定看视着她,另一只眼睛被一块白肉疙瘩挡着,像是看着别处,那样的交错的两道目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森冷,叫李京九看了脚底发寒。
“母亲和我说这些做什么?”
“明庭他八字过硬,于妻不吉。你看,你才嫁到府里多久,现在也成了这般。”
李京九耸目。
咦,我现在成了这般难道没有你的功劳?你怎么好意思提的?
“今日特地请了个大夫,就是想给你把把脉,我才放心。”
把脉……
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定然不是什么好事。她为什么要找大夫来给她把脉?
李京九急思一番。找大夫给她把脉,肯定是想知道她的身体状况。
然而沈明庭早就请过大夫给她诊过了,她要是关心她的身体,不应该向沈明庭问一句就好么?何必大费周章的再去请一个大夫,还要打草惊蛇。
难道是她问过,但沈明庭瞒着她,没和她说。
为何要瞒着?
她是子宫受损,再无生育……
想到这里,李京九豁然间明白了。
人到了一定年纪就孙子,古代注重子嗣繁衍,她偏又嫁进了王侯之家。开枝散叶,对女人而言更是一件大任。
那日她身下流血,老太妃必定会担心起生育问题来。
现在老太妃已经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了,要是知道她不能生育,指不定会想出什么更狠的招来!
“雪乔,去把吴大夫请进来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李京九柔笑:“不用了母亲,我就是大夫,哪里还需要请别的大夫?再者,王爷也请大夫替我看过一回了。我这身子虽有损伤,但可以慢慢调理,养个两三个月,便可大好如初。”
老太妃脸上好像写着“我怎么就不信呢”几个字。
雪乔尖腮呲牙道:“老太妃关心娘娘身体,派人大老远的专门给娘娘请的大夫,娘娘随口就拂了,这是不领老太妃的情谊!”
李京九看着雪乔:“咦,你这丫头可别挑拨离间,母亲为我找大夫诊治,我心下感动不已。只是这求医问药之事,我自信尚在,之前答应王爷请大夫,也是实在拗不过才答应。花费银子不说,诊出来的结果也与我自己的判断别无二致。这件事,想必王爷也和母亲交代过了吧?”
李京九明知沈明庭和她关系不好,压根不会告诉她,却偏故意这样问。
老太妃捂着帕子咳嗽两声,“咳咳,是与我说过。”
李京九点头:“母亲您看,我自己会治病,王爷又找了个大夫来治病,倘若今儿我再接受一个大夫的诊治,往后要是传出去,外人不是以为我病入膏肓,即将病殁,就是议论我们府邸婆媳不和,互不信任。”
“……”
老太妃的咳嗽蓦地止住,左右看着自己身旁的两个丫鬟。
雪乔低下头,似是没了主意。
元芝抿了抿嘴,“奴婢觉得娘娘说的不无道理。”
老太妃本就是个没有主见的人,这时正拿不准主意,听元芝这么一说,便打了退堂鼓。“雪乔,告诉吴大夫,就说王妃的病已经大好,让他回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李京九心寄着沈明庭和颜鱼儿射箭的事,“那母亲还有没有旁的事要和京九说的?若是没有,那京九就先行告退,不打扰母亲休息。”
“等等。”老太妃板着脸叫住她,“这么着急,是想上哪去?”
老太妃从黄花梨抱铜活较案桌上拿起一本卷册。“明庭八字过硬,你刚来就出了这档子事,我不放心。这些天我日日在向佛祖向菩萨祈祷,俗话说的话,心诚则灵。你今日既不回门,闲着也是闲着,便把这本佛经抄上十遍再回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