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洪儿笑什么?”小鹅皱了皱眉,转身跨进了门中。
“小姐,王爷没有为难你吧。”
李京九摇了摇手里的册子,“今日老虎是乖猫猫。”
露枝也跟着高兴,端着刚从膳房开了小灶烧来银耳燕窝粥,“小姐早膳也没吃,快先用点粥填填肚子。”
李京九接过,一边用着粥,一边审阅沈明庭的册子。
正歪着脑袋看得专注之时,房门被人从外推开。
“王妃娘娘,老太妃来看您来了。”元芝走进来。
李京九来不及扮弱,就见两道冷冰冰的目光摄在了她脸上。
露枝和小鹅为难的看了看榻上的李京九后,仓皇的给老太妃行礼。
“太妃娘娘……”
“嗯。”
元芝和雪乔将老太妃从轮椅上搀了起来,小心翼翼地扶到了榻上,就隔着一张案桌的距离坐在了李京九的对面。
老太妃坐定了身子,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李京九。
“王妃不是说自己身体欠安么?怎么不在床上歇着?”
李京九猜测着老太妃的来意,莞莞一笑:“便是在床上躺久了,这身子骨像是要散了一般,越躺越没劲儿,便起来坐坐。”
“坐坐?啧……一边坐,一边还有力气看书?”
老太妃好奇,这狐媚子竟然还会看书。
想来该是市井流行的那些话本戏册罢了。真正的雄文五卷她怎读得?
不过心里在想,就愈是好奇的凑近去取她手中书册:“看什么书?”
册中全是些问及隐私的题目,被老太妃看见了,怕是要以为她偷窥男子内阴事,意图不轨。
李京九忙把册子压在身下,“闲来无事,看些江湖故事打发打发时间,母亲莫笑话我了。”
老太妃没抢着,心中很是瘙痒,可到底又不好直接越桌去抢。
老太妃只好端坐了身子,望着她这一身穿着打扮。
翠珠别致,裙花新颖,这身装扮搭配独特,衬得李京九姣好的面容愈发吸人双目。
连她这个久不曾在穿戴上花功夫的老妪也忍不住要多看几眼。
可是李京九越是打扮得别致美丽,她便愈是新生憎恶。
“贤”,“良”,“淑”,“德”,一个没沾上,勾引男人的功夫却是一流。
“你倒是好兴致,即是病重虚坐也要悉心打扮,连口脂也未曾省去。”
李京九大约知道老太妃是来兴师问罪的了。
她忙正襟跪坐:“母亲息怒,妾身非是故意不去东院,实在是早上的确乏力的紧,连早膳都未曾起来用。后来强撑着洗了把脸倒是好了许多,便起来洗漱穿戴。”
“呵……”老太妃看了一眼案桌上的大半碗银耳燕窝粥。
“现在才用早膳?”
“是。”
李京九忙叫小鹅去端来茶水,小鹅只好拿过桌上刚刚泡好的参茶。
“母亲请用。这是上好的参茶,最是滋补身体。”
老太妃吃了一口:“这么贵的东西,平时都舍不得吃,今日倒是托你的福,尝了个鲜。”
李京九看向自己的膝盖肘,“母亲言重。”
“还有你这碗银耳燕窝粥倒也是珍贵啊。”
“母亲……”
“我端王府虽然不缺油银,但由我主持家务以来,府中向来俭朴。我记得,像参茶和银耳燕窝之类,寻常膳房是不给发配的。”
李京九进府以来还没领过月银,月牌也还没拿到手。言下之意,就是暗指这东西来路不明。
或者,是觉得这些东西是从沈明庭手上讨来的赏赐。
李京九心中不爽。
节俭?老太妃,您不知道您手上那串佛珠是上好的金丝楠木磨的,就一颗珠子便是上百两白银,一串珠子得好近万两!
跟我这儿装朴素,您不觉您自己很双标么?
当然,李京九心里这样想,嘴上却不能这么直白的说,只点头道:“膳房是不曾发配,这些是母家置办的嫁妆里带来的。”
老太妃登时定住脸色。
李京九口中轻飘飘的一句话,像一击巴掌打在她的脸上。
她什么意思?言下之意,是说娘家用起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东西,到端王府却磕碜着不给她使呗?
嫁妆多真是了不得了!一个二婚的罢了,这嫁妆置办的比头婚时还多,李家还真是会趁势摆威风!
老太妃心里怄着股劲儿,旁边雪乔道:“娘娘母家真是富贵,拿参茶燕窝当早膳食用,怪不得把王府准备的早膳全都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,敢情娘娘是吃不惯口。”
老太妃点头,睨着她:“是了,宫里的娘娘也不像她这般挑捡,要实在吃不惯,明儿我便让膳房照着你们李家的习惯给你做,免得一月瘦三斤,外人见了还以为我这个做婆婆的虐待于你。”
李京九心里倒是很想答应,可是她答应,老太妃也不会答应。
端王府就是再有钱,给她吃参茶,吃燕窝,还不得把老太妃给活活气死。
“没有的母亲,是妾身起得晚了,将膳房的饭菜都放凉了才让露枝重新做了一碗。横竖这北院又没有别的可吃,我又正好在病头上,炖一碗燕窝,也算是补贴补贴身子,不算浪费。”
露枝也赶紧跪下来:“娘娘说的都是真的,而且这做银耳燕窝粥也是奴婢自己的主意。奴婢瞧着娘娘病虚体弱,乏力不起,想着给娘娘整理嫁妆时曾看见一盒燕窝,便拿去膳房请姑婆炖了,未做他想。”
“哼……起得晚了,放凉了膳房的早膳?”老太妃看着李京九,“那大早上在南院和我儿射箭的人又是谁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