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那份满足越填越满,还想逗她来着,见她腮帮子都要鼓破了,又只能强忍着哪份雀跃收了心。
“哎呀,你明儿可是要替老太妃去赴宴的人,跛着只脚去不大体面吧?别闹了,我帮你包扎。”
到底是谁在闹啊?
李京九一口牙都要咬碎了,忙缩回脚:“不必了,包扎这样的小事何须劳烦王爷,京九自己应付得来。”
男人一把把她左脚从窝子里拽出来。“李京九,你是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是吧?本王的话即是圣旨,你忘了?!”
沈明庭既有心要逮住她的脚,她那点缚鸡之力又哪里挣脱得了,只能乖乖束手就擒。
沈明庭盯了她一眼,警告她不要乱动,随后去了外间命下人拿来了干净的热水,纱布,还有盆碗,看样子是要亲力亲为。
李京九恨极了沈明庭,一面不想让他碰自己,一面也觉得受用不起。
堂堂一个亲王,在宫里娇生惯养的长大,莫说脏活累活从来不会沾手,即便是半点尘灰粘在他身上他都要伸手掸很久很久。
他注重仪表,平时的穿戴配饰样样一丝不苟,全然精致得成了武将里面的一朵奇葩。
这样一个人,竟然帮她拔了脚里的瓷刺不说,还要帮她洗去血渍再包扎么?
李京九十分不能受用,可沈明庭的执着却叫她气馁。
她不自在的坐在床边上,一手抱着柱子,一手抓着被子,一副等着上刑的模样。
沈明庭专注的拎着手里的“血针”研究起来。细长细长的,不是特别规则,被血渍掩着,一时也辨不出是何东西。
“不是让你面壁么?你如何还有功夫把这么长的玩意儿踢进自己的脚里?”
这意思是说她躲懒遭了报应。
李京九心里暗暗撇嘴,却还是不愿提刚才的事儿,只糊弄道:“我站足了一个时辰的,谁知后来不小心摔了一跤,就成了这样。”
“你确定你不是生气踹了凳子?寒穆楼的地上,可容不得这么大的渣滓。”
“没有...”
沈明庭满是不信的将那根渣滓扔进了碗里,低头就要把她脚心摁到盆边上,准备给她清洗伤口。
谁知碗里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脆响,在这空旷的屋子里竟还震出点回音来。
这叫沈明庭颇为意外,他一直胸有成竹的以为那是凳子上踹下来的木渣。之抽丝剥茧的验证认定,只想给李京九留积分薄面罢了。
可是木渣如何能发出这样的声音?
沈明庭重新将碗心里的那根血针拎起来,轻轻一撇就在他指尖断成了两截。
断缘处露出芯子,白花花的,又凹凸不平的,拿指甲刮一刮会发出“呲呲”的声响。
这是瓷器,且看这光面的手感,还是官窑...
这房间里唯一的官窑只有他喝酒用的斗样碗。
他脑子忽然抽了一下,低头看看她的脚,又抬头看看她的人。
她脚上的伤口虽小,却因着那碎瓷特别长的缘故,伤得特别深,所幸是斜着插进去,并未弄进骨头里,可是因为伤及里肉的缘故还是流了许多血。
这样的伤于男人来说不算什么,可是李京九到底是个官家小姐,细皮嫩肉的,脚背纤纤。于她来说,这辈子遭过最大的疼痛就是被针头扎破手吧?被这样长的一根碎瓷插进去,定然是不能忍受的。
可再瞧她人。
她靠坐在床上,两腮红红的,直直盯着他手里的碎瓷,倒也不怒,两眼却充满担忧,唯恐他发现什么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