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溪住进西院已一个月,沈姑姑向来不愿与她过多交流。特别是沈括离开以后,有时候她从清风阁回来,会将带的点心给沈姑姑送去一些,但每一次沈姑姑接了东西,道了句谢,就合上了门。
这么久以来,这还是沈姑姑第一次同她说了这么多的话。
元溪摇摇头:“不是。”
沈姑姑轻哼一声,并不相信她说的话:“既然你不是我未来的侄媳妇,咱们也没必要多说什么。不过我还是奉劝姑娘一句,你人虽聪明,但挑男人的眼光不行。”说罢,将雨伞塞进她的手里,转身回了屋。
元溪还站在原地,看着沈姑姑的房间微微愣神。
打她住进西院第一次见到沈姑姑,她便觉她与别的下人不同,至于哪里不同,一时间却也说不上来。
这一个月她细细观察,终于发现了端倪。
沈姑姑几乎从不离开西院,甚至很少离开她那屋子。偶尔几次,元溪见她搬着一个小凳子坐在庭院里缝缝补补。
但奇怪的是,侯府送到西院的补给从未断过,且比其他下人的要好上许多。
元溪也曾想过,是因为沈括在府中当了差才有了这些待遇,但转念一想便知不是这样。
沈括一小小的府中卫军,还不足以让侯府给他们姑侄二人优待。
后来她再观察沈姑姑,发现她虽已年迈,但气韵犹在,那骨子里散发的高贵孤傲,是一个普通下人身上不会具有的。
所以元溪可以断定,沈括姑侄绝非普通人。
但至于为何会屈居在这荒凉的侯府西院,还不得而知。
正想着,身后“咯吱”一声,房门从里面打开。
接着小八从屋里走出来,叫道:“你站在雨里干什么,一炷香时间已到,你快过来为世子爷施针。”
元溪听到喊声,才会将目光从沈姑姑房里收回,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。
到了门口小八埋怨道:“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,这么大的雨,你若病倒了,谁来为世子爷医治。”
元溪只淡淡的看了小八一眼,没搭理他,提步进屋。
屋里雾气缭绕,那人已被小八挪到了床上,元溪走过去,蹲下,一脸平静的摸上他的手腕。
经过短暂的药浴,他的脉搏已逐平缓,咳嗽也减轻了不少,命算是保住了。
元溪又从药箱里取出银针,在他的肺俞穴、天突穴等多个部位逐一施针。
之后又将开好的方子递给小八:“天一亮你便去上医局拿药,并将刘太医请到清风阁。”
小八不解:“世子爷躺在这里,为何要将刘太医请到清风阁?”
“世子爷可以病,但他只能病在清风阁。”元溪道。
小八冷嗤一声:“原来你是怕担责任。”说着不满的看着她:“世子爷可是因为你才成了这样的,我们都要担心死了,你却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,现在还一心只想着撇清自己,元溪,你还有没有良心?”
她无意与小八纠缠,只轻飘飘的道了句:“随你怎么想。”
她的不在意,却让小八以为她并不上心医治段素,威胁道:“即便你想撇清自己,可若世子爷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,别说是你,便连整个清河都会受到连累。”
清河!
他们段家的人都习惯威胁人吗?
元溪讽刺一笑,便连着方才的那一丝恻隐之心也一扫而光,抬起看着小八:“小公子不必威胁我。我是没有良心,我也从未让你们大半夜的去湖边找我。再说若世子爷有什么三长两短,我是活不了了,我人都死了,还管清河做什么?”
小八没想到元溪这般不识抬举,气的脸色通红。
元溪看了看他手里的药方,继续道:“方才你为世子爷药浴时,我过去尸体那边瞧了眼,那具女尸并不像是府中普通的下人。如今世子爷未醒,女尸的身份又不明确,若还想调查此事,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