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古以来,女闾教坊这等青楼场所皆是鱼龙混杂之地。
长生殿开张以来,夜夜爆满,场场叫座,不少人慕名而来。因人满为患,客人们经常在外排起长队,队伍蜿蜒回旋,能一直排到对面的夜溪宫。
夜溪宫因入不敷出,已停顿半月有余。
言归正传,再说那长生殿,鱼龙混杂之地不乏奇装异服之人。只见楼梯根有个角落的位置,坐着一男一女,两人头上包着头巾,蒙着面纱。是天气太冷了吗?不能啊,眼下小暑刚过,正当热的时候。今天正是长生殿办的大型宴会——清凉宴。
长生殿开业以来,每隔三天都向客人介绍一位头牌姑娘,这些姑娘来自各国各地,各有所长,她们都早已是赫赫有名的翘楚。每个姑娘在长生殿只逗留一旬,据说今日,为回馈观众,十八位姑娘齐齐上阵,摆一出清凉宴,要说下次是什么时候?不知是何许年月了。
今日来的客人没有点酒点姑娘的要求,因为这清凉宴的门票就起码得10个金饼。
想及此,坐在走廊根的那两位裹了裹身上的衣服,感觉更凉了。
他们的夜溪宫已凉了大半个月,无一人问津。又花了重金来看清凉宴,之前他们都舍不得来,以为只消热乎劲一过,长生殿就得凉,没曾想,人家非但没凉,反而愈加热火朝天。因此,两人特来取经。
此二人正是夜溪宫的花妈妈和卢公公。
“老伙计,你说这是不是乱收费啊,前些天我去官府举报,那边连个信都没有。”花妈妈义愤填膺道。
“可不是,我们这位置10个金饼,靠舞台的位置50个金饼,既靠舞台又靠华清池的位置,300个金饼,这账不是这样算吧。”卢公公接茬道,看到从楼梯上下来个熟人,又把头巾往脸上裹了裹。
花妈妈又道:“说到这华清池,我见官府没用,直接向叔孙大人禀报,说长生殿淫乱不堪,尽仿了前朝商纣王‘酒池肉林’的行径。”
卢公公一拍手道:“对啊对啊,我怎么没想到,结果呢,是不是大人马上要把这查封了啊。”
“查封个屁,叔孙大人向鲁公禀报此事,鲁公派人调查,说只是歌姬舞姬在里面跳跳舞,人家不允许男人进入。叔孙大人还被申斥小题大做呢。”花妈妈满脸愁容,想必她老人家也没落个好。
“啊呸,哪个正经人在池子里看姑娘跳舞,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。瞧瞧,瞧瞧,这一个个的穿和没穿一样。”卢公公指着来往穿行、服务热情的姑娘啐道。
“哎,我们正经生意吃亏啊,怎么比得了人家不正经的。”花妈妈此时也酸成了一只柠檬。
十八位姑娘纷纷亮相,拿出自己的绝活。倾国、御宇、丽质、百媚、粉黛、凝脂、花颜、芙蓉、承欢、夕殿、玉楼、仙乐,不用列节目单,这些上过场的姑娘叫什么,会什么,众恩客心里和明镜似的,说起来如数家珍,因为大多数人之前已观摩过她们的“专场”表演。
下一个姑娘“花钿”将宴会推向了高潮,因为自她起的姑娘,都还未登过台。
花钿姑娘表演的是现场作花钿,她用红、黄、蓝三色在额头、眼角作图案。她不用照镜子,只三五笔,完成一个,作完后让众人观赏称赞片刻就让侍女擦去再作下一个。来来回回已变换几十次,众人看得眼花缭乱。有的人还拿出笔来照着她的画法记在丝帛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