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掌柜,你这茶肆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。”长金泽探头探脑望着店里。
陈镜娇当初是寻陈老爹要了处快倒闭的楼,本就地方不大,且杂乱无章,经由她手修葺一番算是最大化利用了空间。
左侧是高椅高桌,一桌最多容的下四人,大厅右手边则是竹榻、蒲团榻等,中间有屏风遮挡,适合单人或双人坐,但整个一楼不过也只能容下十桌客罢了。
但茶肆不比酒楼,急则乱,仅凭陈镜娇一人着实费力。晁珩看到她走来时,身后跟着两个穿着一样的年轻姑娘,随意一问:“招学徒了?”
陈镜娇表情略微诧异,想起晁珩是做什么的后弯了下嘴角道:“没错,仅凭我一人费事费力,所以找了几个机灵的招进来做学徒。”
晁珩点头,刚一开口突然被打断。
“招人好,招了人,陈掌柜你就能有更多时间精力钻研出新东西,我们也好有口福跟你尝尝鲜!”
长金泽说的眉飞色舞,逗得连听到的学徒都忍不住低头偷笑。
四个人面带微笑,只有晁珩皮笑肉不笑,举杯喝了口水以掩饰表情。
“晁公子许久不见,今日楼下人多,怎的不去楼上雅间?”
晁珩略一环视四周,刚一点头,
“楼上还有雅间吗?我来此处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知道,快快,这楼下也忒吵了些,我们快去上面清净清净。”
长金泽几乎从凳子上弹起来,说着就要跃跃欲试往后走,陈镜娇声音略带疑惑的试探道:“晁公子?”
晁珩深呼吸,抬头冲陈镜娇微笑着说“好”,当陈镜娇转头后,视线便转向旁边的长金泽,瞧那着急的模样像是还敢催他。
于是长金泽眼睁睁看着自家上司的脸从面若春风瞬间阴沉无比,吓得他猛打一哆嗦连忙转过头,他觉得他好像说错话了,怎么办,城东无头案还没有头绪,晁珩不会再给他什么案子吧,这官还当不当了?
“长公子可是感觉凉?要入秋了天气凉些,我去给你寻个薄外衫。”
这次轮到长金泽了,他连嘴都没来得及张就感觉有一只手体贴地握住他的肩头。
“不,他不冷,他就是老毛病了,断不出案子没有线索会觉得自己对不起朝廷,对不起百姓,就会打心底的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很愧疚,就会打哆嗦。”
长金泽瞪大了双眼本想反驳,迎面对上晁珩标志性皮笑肉不笑的表情,他又把眼瞪回去了,“对,我这人就有这破毛病,我觉着自己愧对身上这衣裳的时候就会打哆嗦。”
晁珩投来满意的目光,三人各怀心思的上了楼,陈镜娇带两人进了文墨间后便去后厨了。
厨子正忙活着,看见她来立马撂下手里的勺凑上前看“掌柜今日做什么?”
“袜底酥。”陈镜娇将衣袖挽高,洗了手便从菜园里薅了点新鲜嫩葱洗净快刀切碎撒入白糖跟盐,舀了勺猪油浇上去搅匀后倒进面粉拌入擦透。
面粉和油加水混合揉匀,厨子看到这一步便撸起衣服袖子自告奋勇“这我会,揉面我最在行!”
经过厨子老练的手法,油皮光滑甚至可以拉出透亮的薄膜。
陈镜娇又揉了份油酥放在一旁,大锅起火倒进面粉炒,火候不能太过不然会糊,但若没炒熟,待会儿烤时便会鼓起来不似鞋底模样,那可不能称作合格的袜底酥。
铁锅个头大又沉重,这过程难熬,她需要不断翻炒防止面粉被炒糊,热火炙的她额头隐隐沁汗,聚成汗滴顺着脸颊滑落滴进衣襟里。
面粉经炒,麦芽的香气爆溢出来勾人心弦,待焦黄色时便是熟了,此时出锅静置,她趁机抬手擦去额前的汗珠,将一旁发醒的油皮油酥揉匀。
油皮包油酥,馅心捏段揉进去,擀面杖擀成椭圆做成生坯,尖刀轻划表面,割上三刀,抹上蛋液撒上芝麻,摆好上吊锅烘烤。
火舌舔\'舐锅底,灼热锅身,最顶的蛋液逐渐凝固,余下的渗进被刀刮开的缝里,嵌进葱油馅心中。
几分钟便出了香气,嫩葱是刚长的,葱香浓郁,酥皮不情不愿地鼓起身,油皮得以喘息松了身。
不一会儿,生坯白边便起了气泡,底面变得金黄,陈镜娇看准时机将生坯调了个面,好让另一面也受热烤酥。
两面金黄,出锅入碟。
茶要讲究搭配,袜底酥这种咸香茶点应当配浓茶,因此陈镜娇特意泡了普洱茶,普洱茶性烈,味道醇厚、消脂解腻,最合适。
新鲜出炉的袜底酥香酥脆,一口咬下去,层层透明酥的落渣,浓郁的葱香迸发在口中,细细咀嚼尚有蛋香,吞下一口又意识到还有芝麻脂香,回味无穷。
“咸香物,吃完喝盏普洱润润,若不嫌弃,这里还有我做的龙须酥,就是有些甜,不太合适。”陈镜娇将一小碟白密的龙须酥推到桌中间,看到长金泽一口咬下去眼睛一亮,连忙又吃二三口,饼渣撒在衣袍上忍不住弯起嘴角,拿了个帕子放在一旁,想着这长金泽还是个真性情。
“你这茶点做的不比点心铺子差。”晁珩趁着长金泽狼吞虎咽没嘴说话的时候趁机夸赞,以免这点话都被人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