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氛凝结到了零点,安静的雅间里连针落下?来的声音都能听清。
热茶凉下?来,也?没人去碰。
评事如坐针毡,小幅度的各种变换着姿势,怎么坐都不舒服,可两边的人没一个开口的,他也?不能起身,目光转移到桌上的茶碗,伸手去拿,手指刚碰上茶碗的边,楼外猝不及防的一声响亮的吆喝让他当场哆嗦起来,跟中风了一样?,茶碗打翻在桌,洒了一片。
“我去外面找人进来把这块擦干净。”评事如蒙大?赦,立即起身说道,不行这个地方他一分钟都呆不下?去了,大?理寺的死牢都没这里恐怖。
“你坐下?。”晁珩话音刚落,评事抬起的脚火速转了个圈整个人以诡异的姿势敏捷的扭了回来,啪叽一声坐下?来,中间没有?一丝的犹豫跟停顿,一套动作下?来行云流水跟提前背过似的。
寺卿开口道:“不关他的事。”说罢给评事一个眼神,告诉他出去吧,然后抬手拿了个块桌子上的干净帕子擦净了洒出来的茶水,让评事不用找人进来了。
评事头也?不回的跑路了,刚下?了楼就看到站在下?面往上望的陈镜娇,后者看到他下?来后问:“发?生?什么了?”
评事哑口无言,这他能说什么。
陈镜娇也?不为难于他,略微思索了一番。
她也?曾听到过街坊的话,大?理寺少卿是?从洛阳被?其父调任而来,因此?行事不被?规矩束缚,也?全?仗着其父晁寺卿。
所以她简单的问面前的人:“大?理寺?”评事不说话,陈镜娇心里有?了数。
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寺卿就觉得这个人非同寻常,非富即贵,只是?没往那边想,再加上寺卿跟评事两个人来的次数确实不算多,只能说偶尔见到几次,交流也?比较少,大?多是?她介绍茶品茶点,跟平常的客交谈并无区别。
陈镜娇猜测估计面前的评事是?突然被?卷入这件事的,问他也?没什么用,不再为难于他,只是?同他点了点头便让评事走了。
雅间内。
“你派人监视我?”屋内气氛尴尬,两个人都不说话,最?后晁珩忍不住了开口道。
因为之前他在洛阳,被?寺卿用了好大?手腕调动来京城,再加上自己所有?的案子都会最?后经手于寺卿,寺卿以为他不知道,其实他只是?不想说而已,因此?这件事上,晁珩不由自主的就往这里想了。
“怎么,这里只能你能来,我不能来吗?”寺卿并没有?直接回答晁珩,因为他确实小小的调查了一下?。听到昨夜晁珩没有?回家,本以为是?在大?理寺里看案子,结果一问值夜班的下?属,值夜班的下?属说一宿根本没见到晁珩的人,寺卿这才让人查了一下?晁珩到底去了哪里。
晁珩面无表情,显然不信。
寺卿抬眼看了那桌子旁的酒壶,没说话。
事出有?急,晁珩刚下?了楼就看到了寺卿跟评事,三个人就直接上了雅间,茶肆里的小厮根本没来得及收拾东西?,昨夜最?后的酒壶就搁在了一旁。
晁珩轻轻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,“我就是?在这睡了一觉而已,你别多想。”说罢虚指一旁屏风后的竹榻,寺卿隐约能看到褶皱的被?褥。
“怎么,出事了?”寺卿说完这话以后晁珩立马否定?了,可寺卿依然没动,平静的盯着晁珩,仿佛在告诉他:我骗不了你,你也?骗不了我。
晁珩知道瞒不过,寺卿若是?真想知道,找人一查就能查到,毕竟世界上没有?不透风的墙,更可况,自家爹在官场上的时间比他岁数都大?,而他只不过是?一个一心破案不太参与朝政的大?理寺少卿。
于是?他将这件事简单的告与了寺卿。
寺卿听后思索片刻,将冷透的茶倒入桶中,重?新斟了一盏。
“六王已经按耐不住了,他跟太子抗衡许久,加上最?近圣人赐婚于武安侯,六王的阻碍又多了,江老背后又是?中立许久的三王,他是?想拉三王下?水了。”寺卿说。
“三王素来不参与党派争斗,六王这是?被?逼急了。”晁珩蹙起了眉,他知道如果陈镜娇真拜师于江老,那就是?同三王势力扯上了关系,而大?理寺偏向于太子一党,众人皆知他同陈镜娇有?匪浅的关系,六王这是?怕三王因为陈镜娇的事而趁机掺和进来。
“是?啊,还有?人要?狗急跳墙了。”寺卿轻轻抿了一口温茶,说到。
晁珩沉默着。
他离开京城去洛阳的原因之一也?是?不想参与朝堂斗争,没想到却让同样?如此?的陈镜娇被?迫扯了进来,还陷入了纠纷中,惹上了一身麻烦。
向来放纵不羁的晁珩第一次有?种强烈的被?拘束的焦躁感,像一头被?关进笼子的猛兽,想要?挣扎着破笼而出,但有?人将他重?要?的人绑在门外,让他不得不收起尖锐的利爪,生?怕伤到重?要?之人,只能越发?急躁的在笼内隐忍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