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论上说,宫里宴会款待的是有品级的官员,女眷是无需参加的。只是何向晚大伯家的长姐是宫里的皇贵妃,听说自家妹妹被坞家退了婚,又是心疼又是气愤,立志通过除夕宴给何向晚重新定一门好亲事。
对于长姐何穂歆的安排,何向晚觉得可以充分论证一个命题“论枕头风的重要性”。宣康帝就听了长姐的话,兴致勃勃的安排了这一出百官带家眷列席的大宴。
“行了,行了”何向晚打断了七手八脚往她头上插首饰的众人,“你们这是打扮人吗?你们这是把我当首饰架子啊,弄的我花枝招展的,跟炸了毛的山鸡一样。”
何景玉把孔雀翎插在她剩余空间不多的头上,生怕放的晚了,地方让别人占了去。“咱们何家的姑娘,自然是要华丽夺目。”
何向晚把自己满头的首饰卸下来,没有办法,何家大多都是男丁,如今又是太爷爷和景玉掌眼给她打扮,这审美实在不敢恭维。
“首饰讲究的是点缀,太过了就是喧宾夺主,就不能说是美了。”何向晚给自己绾了个丫髻,用一根乌木簪固定住。又添了带有细碎淡色琉璃流苏的耳环,将脸上涂的厚厚的脂粉擦去,方才露出本来颜色。
却见这是一张多么好看的脸,眉不描而黛,唇不点而朱。不施粉黛,却是白皙可人。若说如何形容,只觉得所有美妙的词汇都是匮乏,就像是飘渺的云散尽后那皎然的明月,像是雨过天晴之后衔露的花朵。只一眼,便是惊心动魄。
太爷爷呆了呆,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审美出了问题,
抚掌笑道:“果然是比化成年画似的大红大绿好看多了。我就说,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。阿玉偏偏不听,你瞧,还有什么脂粉能衬得上我家暖暖,平白污了好颜色。”
何景玉无语,明明把阿姐的脸当宣纸,泼墨作画的是太爷爷你好吧。
虽然何景玉背书并没有让何古义满意,但贵妃已经传了口信说颇为思念家中弟妹。何古义只好象征性的冷哼两声,并没有罚他去祠堂抄书。
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到了皇宫。跟着大伯何古仁和父亲何古义行完礼之后,何向晚被安排到了一个视野及其开阔的地方。看着长姐何穗歆的眼神,大有我大安男儿任你挑的架势,何向晚默默扶额,低头避开自家姐姐关切的眼神。
这时,一声唱诺
“摄政王到——”
大安的摄政王可是一位传奇人物,战可帅,安可相。至今都流传着他只身游说蕃邦十二部,瓦解蕃邦联盟的丰功伟绩以及率百余人死守一座城一个月,生生逼退敌军五万大军的传奇。
这位摄政王声望颇高,自己却无心权势,皇帝刚刚弱冠就迫不及待的交了权,自己醉心山水逍遥快活去了。人都道,要见这位摄政王不能去他的摄政王府,须得到茶馆酒肆,竹林雅舍才有可能见到。这摄政王混迹风流名士之间,甚至得了个“折梅郎”的雅号,与栖竹郎、抱松君并称岁冬三雅。专门在十里山捡了处依山傍水之地,建了处“三雅居”。平日混迹松涛林海,好不快活!
所以,摄政王是不屑于参加这种“饱含官家迂腐气息”的宴会的。如今,居然就那么来了。也不知皇上到底许了他什么天大的好处,“光风霁月”的摄政王居然纡尊降贵的和这群“凡夫俗子”坐在一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