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建的练武场就在巡防营附近,陈小千等人骑马从小路走,韩烁对此嗤之以鼻,和白芨坐马车从大路走。
“韩少君事儿真多,每次都姗姗来迟让大家等他。”梓锐在旁嘟囔起来。
大家正不耐烦之际,裴恒突然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众人面前,忽视陈小千和其他几位贵族女子花痴般的眼神,直奔主题地道:“裴澈将军今日不在,就由我来教大家一些简单的基本动作,先从蹲马步开始。”
“原来裴副司长也不过如此,竟只会教一些皮毛。”韩烁背着手款款走至,目光扫视一圈后定在裴恒的脸上,并特意从陈小千身旁绕过,然后趾高气昂地道:“你教的这些太简单了,我早会了,有没有些难度更高、新鲜一点的?”
裴恒作揖道:“这些是裴司长交代每日都要练习的,韩少君若是觉得已经非常熟练可在旁休息。”
韩烁“哼”了一声不再说话,自顾自走到休息区坐下,一面嫌弃地直嚷“热”,一面使唤着白芨给他扇风。过了会便开始使唤陈小千让她给他送水过来。
陈小千置若罔闻,一副“你说什么,我们大家都听不见”的样子专心致志地跟着裴恒学动作。直到裴恒喊“休息”,陈小千才蹦蹦跳跳地往他这边跑来。有那么一瞬间韩烁有些飘飘然,心神恍惚间以为陈小千给她送水来了。
没曾想陈小千转了个弯,径直绕过他,拿了一碗水便往裴恒而去。
此时的裴恒已经被一堆贵族子弟围绕,那些学生最大的也不过十四岁,最小的只有七八岁,这两年来他们好不容易报上玄虎城最贵也是最有面子的皇家练武班。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因为有韩少君在,但大部分是冲着裴恒或陈小千来的。
因为在他们眼里,裴恒是一个神仙似的存在。据传他眉目清秀,是如玉般的谦谦君子,不但能文能武,而且精通十八般武艺,就连对玄虎城男子来说最难的古琴、琵琶之类的乐器都会。
而陈小千,传闻中她美丽可爱,菩萨心肠,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。而这次他们能够获得读书写字学武的机会也是她的功劳,说什么也想一睹风采。
“裴司长,听说您琴艺了得,可否今日一展风采,让我们也饱饱眼福。”不知是谁提议道。
接下来其余人便也开始附议。
陈小千殷勤地将水递到裴恒嘴边,看着他“咕咚咕咚”喝下才心满意足地将空碗扔给梓锐,然后护在他面前,两手往外推,说道:“散了散了,今日是习武课,又不是乐理课,你们瞎起哄个什么劲。裴司长累了。”
见她如此维护裴恒,韩烁见了顿时火冒三丈,怒火腾起。
他重重地将手里的碗摔落在地,众人纷纷战战兢兢地回头,以为韩少君也因为他们“瞎起哄”而生气了,正要退去,却听韩烁忽然危险地眯了眯眼,莞尔一笑道:“你们走什么,裴副司长还没开始表演呢。裴副司长,本少君突然也很想听你弹琴唱曲儿,不知道玄虎城的男人弹起琴来是什么个模样?会不会比女人更秀色可餐呢?”
陈小千怒目相视,韩烁却直接略过她,命令白芨去车里将古琴拿来,好像是怕众人误解似的又解释道:“这是玲珑坊花子姑娘落在我车上的。”
陈小千想要阻拦,谁知裴恒却很爽快地答应了,接过古琴淡定地坐下,不假思索地弹奏起来。
众人见状也围坐在一旁正准备凝神屏气细细欣赏,怎料裴恒琴音刚起,就见离得最近的那人毫不给面子的“腾”地坐起,如同惊弓之鸟。而其余人,捂着耳朵表情也是一言难尽。
陈小千脸上三条黑线,一脸尴尬地看着裴恒,想示意裴恒停下来。谁料裴恒一副自我陶醉的神情,压根就没看到众人的反应。
就在现场的气氛冷到冰点之际,伴随着喝彩的鼓掌声,一名着劲装的高挑男子出现,手里握着一柄剑。
“不愧是阿恒,琴音不落俗套,既如松风吼又似泉水潺潺,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悱恻,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啊。”
陈小千暗道:这彩虹屁拍的,就连我也想不到这些词来形容……
正当众人面面相觑时,该男子突然伸手摘剑,喊道:“接剑!”一起一落间那把长剑已在裴恒手里。
“你是何人!”有人问道。
那人微微颔首,随即又挺直了身子自我介绍道:“在下苏子婴。”
额……苏子婴……
陈小千想起来了,此人不就是四年前她在小说中看到的一个小配角么。好像是在她生日那天苏子婴加入了童子军,难道是从那个时候他和裴恒认识的?可后来的剧情中怎么都没提起过此人?
裴恒难得的展颜道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苏子婴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向他,尔后才转身对众人道:“既然大家今日想听曲,不如就由我苏子婴来给大家弹奏一曲可好?”
裴恒站起身来,当即道:“那我便舞剑助兴。”
苏子婴朝他微笑,点了点头。
站在远处的韩烁坐不住了,正要因苏子婴和裴恒的无礼之举发火,陈小千及时阻止了他。
她将他拉到一边,一脸不悦地道:“你别如此扫兴,方才是你要听人家弹曲,现在又不高兴,这是想为难谁呢。你难道想让大家传少君是个喜怒无常、霸道任性的人么。”
韩烁被她气得整张脸都绿了,忿道:“胡说!裴恒弹得那么难听,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居然敢,他胆敢忽视我就在这……”
俩人正争执不休,只见苏子婴已经拨动琴弦,那琴音四下漫延,时而委婉绵延,如在池水中徘徊流连,时而又波澜壮阔,如骏马奔腾、飞沙一泻千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