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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、晋江文学城正版(1 / 2)


半晌未听到塌上之人的回应,他从容的起了身,缓缓行至榻前撩了撩衣摆坐了下来。

“哭什么?得了公主之位,还不如意?难不成,还想着嫁去柳家?”他声音淡淡的,一面说着一面指尖拂过她的眼尾,拭干了她眼角的泪。

他有一万种方式入苏府去探查六年前的事,却固执的选择毁了她的婚事,即便他已知道那个所谓的新郎根本不存在。

他修长的手停在了她娇嫩的面颊上,牙不由咬得紧,他很想问问,她知不知道没有那个人。墨眸沉了沉,终是没有问出口,已栽过一回了,他如何还能允许有第二次。

苏婉原有些发热的身子被方才一番折腾后愈加发起热了,魏衍指腹冰凉触及她时竟觉舒缓些,贝齿轻启回道:“没有……”

在发觉进来的人是魏衍之后,她紧绷着的精神顿时松懈了下来,渐渐觉着头昏昏沉沉。

苏婉的头不自觉的靠向了魏衍,他怔了怔,紧皱着眉因她小小的举动而舒展了,手将将覆上她的肩才觉出她身上滚烫,“苏婉?”

“秦江,进来。”

秦江正在门前守着,忽而听见了一声低沉不悦的声音,忙推门入内去。

“谁把她带过来的?”

秦江进来时,苏婉已被魏衍安置在了塌上,放下了两侧的帐幔。他并不知当下是何景况,只得照实回道:“老孟带的……”

“让他出去领三十军棍——”

秦江愕然的抬了眸子,不是王爷您教他去带的人……

魏衍顿了一瞬改口道:“罢了,去让他在外头寻个女医来。”

秦江闻言又向里觑了一眼,据说塌上躺着的是公主殿下,他倒还未瞧过公主应是长得什么模样,探视眸时不经意碰上他锐利的目光,忙垂下了头道:“是,王爷。”

不一会子秦江便将一名女医带了进来,思及方才老孟的下场,专程开口嘱咐道:“里头可是位金贵的主子,你须谨慎着点伺候才是。”

见着医馆忽而涌进数名官兵,本就慌张的紧,如今再听这么一嘱咐,更是觉得口中发干,舌尖发燥。

“民女叩见王爷。”这女医自长这么大以来,见过最大的官儿便是知府大人了。如今还来了个王爷,尚不知自己礼数是否得体,直跪地叩头。

“行了,过来瞧瞧她。”魏衍与她的繁琐礼节显然有几分不耐,挥了袖直唤她去塌前。

女医忙应着,躬着身子小步走向塌前,轻将纱帐拢起,检视了半晌后回道:“这贵人是受了寒,如今正发着热。”

“本王知道,该如何医治,你便如何医治就是。”

女医应诺了一声,便退去将药煎了来。

她一手持着瓷碗,一手持着汤匙,喂了两勺,都洒出了些。不禁急的她两颊开始发汗,只屏息又与苏婉喂了一勺,仍是洒了大半。

魏衍再看不过眼,缓缓从塌上将她捞起,揽在怀中摆正了她的脸,肃穆道:“再喂。”

换了个姿势,终是好了许多,不一会子大半碗药便下去了。

女医便重任总算完成了,忙叩头退下。

魏衍轻抽了抽胳膊,欲将苏婉放回塌上,却反被她环住了颈,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间,令他喉间不禁滚了滚。

苏婉虽在病中,朦胧之间却还是觉出了那人身上的沉香气味,熟悉的味道令她充满安全感,不禁向他怀中缩了缩。

“王爷——”

怀中的香软将他神思勾回了三年前的夜晚,魏衍心下动了动,才回眸望向怀中的人,便听见了外间的声音。将苏婉揽回了塌上,才缓缓起身。

-

苏婉亦不知自己睡了多久,只觉身子上清爽了许多。轻抻了抻胳膊,缓缓踏下地去,寝殿陈设极简,出了一张书案,只有一方小几上摆着的沉香炉,云烟缭绕。

这应是大人的寝殿,她如此想着,嘴角不禁抿着笑了笑。

听见外间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,虽不真切,她却听出了其中一人的声音,正是魏衍的。

不禁抬步往外走去,才靠近了门前,便听见一人道:“王爷,我等是要在寺庙外便动手吗?”

只听见这一句,苏婉便知,这非她该知道的事,忙撤回了步子,缓步回至塌上。

少时,听见门“吱呀”一声,苏婉忙拢了锦被,佯闭上了眼。

瞧见地上的绣鞋转了向,他便知塌上的人已醒来过了,慢步走去塌前。一手撑在苏婉玉枕的一侧,缓缓俯下了身子,见她黛眉渐渐蹙起。不禁轻笑一声,身子再要往下时,身下之人果睁开了秀眸。

“大人……我、我醒了。”方才身上分明大好了,这会子不知怎的又热了起来。苏婉将眼垂向一侧,有意避开他的目光,伸手轻扯过锦被,堪堪遮住了她的朱唇。

苏婉的称呼令他重想起了三年前陈秉礼的事,沉着声道:“这儿可没什么大人,本王是平南王,而你,是萧思蕴。”

萧思蕴……

萧乃皇姓,此时她才想起,魏衍一进门时对她的称呼,竟是什么公主。苏伯伯的遗言,母亲之死,概都是因着这个缘故罢。

在她垂眸思索时,魏衍抚上了她的额,顿了顿道:“想来是好了,既是如此,便好生歇下罢。三日后,启程前往盛京。”

“去盛京?”苏婉不禁问道,“那弟弟……”

“太子,自是同我们一起回宫。”提及苏桓时,魏衍的眼底略过一抹冷意。

宫里传出的消息,一直是寻恒王之女。实则是为了寻恒王遗子以继承大统,未免因储君之位起纷争,知道这事的人甚少。

魏衍用三年时间平定了九江,手中掌着重兵。当年老平南王在时,太后吕氏便一直欲除了平南王,天下太平时那些旧日功臣往往倒成了威胁。如今魏衍承袭了王位,原以为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罢了,谁知竟比他爹难对付多了。

皇帝病重猝然崩逝,膝下无子,储君人选未定,她只得瞒着秘不发丧。皇帝生前便软弱无能,而这恰恰是吕氏所看中的,如此这般,她才能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中。如今,为了保住她自己的地位,也断然不可将皇帝转为实力雄厚的诸王手中,最好的法子便是再寻个无能的帝王。什么也比不过一个十岁的孩童,更易掌控了。

魏衍现下是她的心头重患,她恐魏衍会暗自对太子下手,便先行明旨令他去将人接回宫,若有失职,正好将他问罪。

苏婉顿悟,既然自己是公主了,那弟弟自然也……

只是,太子……太子之位可与公主大不相同,她至多是顶了高贵的头衔罢了,而太子作为储君人选,自古而来,都是随时会有性命之危的。

“大……王爷……我们可以不入宫吗?”见魏衍怔了怔,她忙补充道:“王爷就当从未见过我们。”

“从未见过你?”

见魏衍的眸子暗了暗,她才知这话儿还有另一层意思,而他正好会错了意,急着开释:“不、不是……我从未后悔过遇着王爷。”

魏衍不由轻咳了一声,不自然的从塌上起了身,“你早些歇着罢,明日本王同你一起回府去接了他。”

眼瞧着魏衍行至门前,苏婉陡然思及那日曾与他索要喜服,轻声道:“王爷,那处人家是哥哥寻的,我嫁过去只是一桩空院子罢了,没有人的……”说到后头的几个字时,不觉脸颊泛红起来,声音便越说越小。

纵是如此,魏衍仍听的真真儿的,挺直的后背僵了一瞬,声音低沉却带了几分柔情:“夜间甚冷,记得掩好门窗。”

苏婉向床边上挪了挪,生恐他听不见,软声道:“谢王爷。”

*

睡在魏衍的寝殿中,苏婉心思荡漾,一夜都没能睡好,第二日又是早早的便起身了。

魏衍的寝殿中,连一方铜镜都没有,她寻思了半晌,灵机一动唤侍女端了盆水进来。照着水中的倒影,整理了半日自己的衣衫与发饰。

午时,一侍女推门而入,欠身道:“殿下,该用膳了。”

说着将苏婉引至外间的一方小几前,命几个小丫鬟摆好了菜馔,正要退下时,苏婉问道:“你们王爷……在何处用膳?”

那侍女双手相叠,恭谨的回道:“这是王爷寝殿,稍后王爷也会过来。”

苏婉了然的点了点头,将才拿起的牙箸复发回了桌上。垂眸摆弄着手中的娟子,时不时暗暗的向门前瞥一眼,仍不见那人,心中又闪过一抹失落。

秦江已在他的房里给他备好了饭食,但思及昨夜她说的话,仍是鬼使神差的走进了他的内殿。

“还没用膳?”魏衍佯作差异的怔了怔,问道。

苏婉忙起身,微微福了福身子,“见过王爷。”

魏衍略颔首,娴熟的落了座,又瞥了一眼他身侧的位置。苏婉顿了顿,才忙挨近坐了下来。

头一回同他一起用膳,苏婉唯恐自己吃相不妥,便只捡着小粒的冬笋吃。

半晌,见自己面前的碗里多了一块肉。

“瘦了,别净吃些素食了。”魏衍眼皮也没抬一下,淡淡的说了一句。

苏婉下意识的低头往自己身上瞧了一圈,回过神来时不禁又红了脸,“嗯”了一声,忙低头将那块肉放入口中。

*

“皇帝病重,膝下子嗣多夭折,为避祸端,特允恒亲王之子寄养在外。哀家甚感苏卿之恩,着升苏卿之子苏尤绍为二等伯,世袭罔替。恒亲王之子萧思绎,性情敦厚,俊秀笃学,为固社稷特封其为太子。恒亲王之女萧思蕴,晋昭宁公主。令平南王护送回京,钦此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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