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尾人流不大,除开柳暮寒和摊贩,拢共也只有几个小摊子,大汉袭来时,那些摊子的摊贩便已经推着小推车跑开,熟练地掌握了避免殃及池鱼的技巧。
眼下此处便只剩下三人。
摊贩将大汉捆住,膝盖抵在大汉身上,将人死死制住,这才看向柳暮寒:“方才他手里的长刀可是被你砸落?”
大汉跪在地上挣扎,想要挣脱摊贩的桎梏,可惜摊贩绑绳子的方法有些技巧,大汉这一动,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反倒愈发紧了些,累的大汉叫苦不迭。
柳暮寒看他一眼,有些不忍,略微踌躇,只是道:“我力气大些,方才见他长刀劈下,便把手里的地瓜砸了出去,恰巧砸中了他的手腕。”
摊贩大笑:“哈哈哈哈哈,好一个恰巧,我须得谢你一谢,若不是你,我恐怕不能脱身,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,我答应你一个条件,你想要什么?”
柳暮寒看他,指着地上的大汉:“我想知道你如何得罪了他,他竟如此凶猛,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?”
“你只要知道这个?”摊贩惊疑,“你可知我答应的条件有多值钱?或者你可以要我给你钱?”
若是有江湖中人在此,听摊贩此言,必定有所警觉,柳暮寒却全然不知自己遇到了什么,只是对方才发生之事有所惊诧,也是更想知晓两人之间的恩怨。
“就这个要求吧。”柳暮寒肯定道。
“你这小孩倒是有些志气,好,你若是真想知道,便让他自己跟你说吧,”摊贩说着,摘下了堵在大汉嘴上的地瓜,“他的话你听到了,不如你自己说说我们有何恩怨,若是说的好了,我便放过你,如何?”
“呸,卑鄙无耻下三滥!”大汉吐了一大口浑浊的唾沫,“你这个白面书生,最是无耻,简直无耻至极,江湖中正义之士人人得而诛之。”
白面书生是摊贩在江湖中行走的称号,此时大汉这一提,仿若是在骂人。
白面书生也不生气,反倒笑了出来,对着柳暮寒指点:“你瞧瞧,这些个大老粗,总是这副模样,打不过别人,骂不过别人,就爆粗口,要恶心别人,也不怕恶心到自己。”
大汉满脸怒气:“呸,你才恶心,你全家都恶心,白面书生你给俺记着,下次让俺抓到你,一定狠狠杀了你。”
“这话说的,像是我没给你机会似的,”白面书生又笑,“小孩,你这个条件我可满足你了,也让他开了口,可他不说我也没办法,这样的粗人,简直难搞的很。”
柳暮寒看看这人,又看看那人,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,许久才嗫喏着出声:“打打杀杀不好,不能坐下来好好聊吗?”
“可不是么,我这人啊,最喜欢跟人讲道理,只是这江湖上,不讲道理的人才多,”白面书生的手指抵着大汉背后的重穴,“只要不是什么夺妻杀父之仇,旁的都好说。”
大汉被白面书生彻底制住,丝毫都动弹不得,本就黝黑的皮肤又被憋出了一层红,显得他的脸色更黑了些。
柳暮寒的手揪着腿侧的裤子。
白面书生瞧出他的犹豫,笑道:“小孩,你打算替他求情?”
柳暮寒摇了摇头,又点点头,抬起头看他:“如果他是坏人,那就应该受到惩罚。”
“所以你怕我是坏人?”白面书生说着,拍了拍大汉的肩,“你瞧瞧,人家小孩都比你懂事多了,我不就是揭穿了你媳妇偷人么,俗话说早死早超生,这么做是为你好,值得你对我喊打喊杀?”
丑事在大庭广众下被揭穿,大汉的脸憋得更黑了。
白面书生瞧出他的模样,匆忙松开了制住他的穴位:“我说大个子,这就是你做的不地道了,我看你是来找我寻死来了?江湖中谁不知道我白面书生从不杀人,你倒好,竟是想破了我的戒?”
大汉先前拼了全力,其中部分是恼羞成怒,还有一部分确实像白面书生所说,是存了求死的心,如今被白面书生揭穿,他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了。
他想要挣脱束缚,可惜白面书生的绳索系的紧实,让他无处可逃。
“啧,没看出来你人高马大的,竟然是个痴心人,”白面书生摇了摇头,伸手拽过柳暮寒,“小孩,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,你来说说看,若是你遇到这种情况,该怎么办?”
“其实我没听懂。”柳暮寒有些不好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