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天早上起来的时候,刘宝怡觉得后牙槽有点肿痛。
“是长智齿了吧?”一起工作的学姐说,“我有个认识的牙医,水平还不错。不如你去他那里看看吧?”
刘宝怡记下了牙医的联系方式,午休的时候准备打电话过去预约时间。才刚站起来,就听见同事A一边刷微博一边说:“哇塞,Kent的资源也太好了吧,还去了米兰时装周走秀??”
办公室里的同事大多是华人,又以年轻女孩子居多。A一提到Kent,就有人附和说:“对呀对呀,他硬件条件这么好,太适合走秀了。”
也有人不太关注国内的娱乐圈,问:“Kent是谁啊?新出道的模特吗?”
“不是啦,是那个韩国组合Pla跑路出来的门面,本名叫陆弋凡。他现在在国内超级火,演了好多电影,还被邀请去米兰走秀,听说还要拍好莱坞电影呢。”
“这么牛?他是演技特别好吗?”
“一般般吧,不过他英文应该很好,所以国际大牌喜欢找他合作吧。他好像是加拿大籍,温哥华人。啊,”同事A转向了刘宝怡,“Yuri你不是在温哥华读的本科吗?你在那里见过Kent吗?”
突然被cue到的刘宝怡有点不知所措:“啊?没见过……也没听说过。”
“是吗?我以为温哥华的华人圈很小呢。我有个朋友是那边的,她说现在温哥华华人圈都认识他了,听说他玩得特别疯。”
“怎么玩?”有人问。
“还能怎么玩?”同事B忍不住笑了,“大明星嘛,多的是愿意陪他玩的人……”
同事B还说了些什么,刘宝怡都没听见。她走出了办公室,在楼梯间打电话给学姐介绍的牙医诊所。前台接电话的护士操着一口东南亚口音,刘宝怡听了好几遍才听懂她说最近一段时间的预约都满了,有空的时间的话会再电话联络她。
刘宝怡挂了电话。她觉得后槽牙那个位置还在隐隐作痛。
伦敦的圣诞气氛开始得格外早。才十月中旬,牛津街就挂上了圣诞彩灯。刘宝怡忙了大半个月,终于可以在这个周五准时下班。她准备去牛津街买点礼物,因为圣诞节假期她要回家。刚下地铁,她就接到了同事A的电话。
“怎么啦?”刘宝怡躲在地铁口旁边的H&M门口接电话,因为外面在下着小雨,“刚刚地铁里没信号。”
“今晚要不要来蹦迪呀?”同事C说,“我的土豪朋友要接待国内来的一个大客人,包了soho那边一个场子,想多找一些中国妹子来暖场。”
刘宝怡最烦去那种人多又吵的地方了。以前周韬老是叫她一起去夜店,她去过一两次就再也不去了,正中周韬的下怀。
她说:“我不去了吧。我在外面逛街买礼物呢,去蹦迪还得回家换一身衣服……外面还下着雨呢。”
“唉。今天来了好多娱乐圈的人呢。啊,还有那个跟你有点关系的大明星来着,叫什么来着……哎呀我一时间想不到那个名字了!”同事C的声音远离了话筒,似乎在问身旁的人什么东西,“……叫什么名字?是不是……”
店门口走过一群十六七岁的年轻人,他们说笑的声音特别大。刘宝怡往店的深处走去,听到电话那头的同事C说:“喂?你听见了吗?”
“刚刚周围太吵了……你说那个大明星是谁来着?”
是Kent。
刘宝怡站在club的门口。新买的裙子有点短,衬得腿更加修长。伦敦十一月的风中混着雨丝,吹得她裹紧了大衣。
她对自己说:“要么马上回家,要么马上进去。别站在门外吹风了。”
进门之后没多久她就被保安拦下来了,她正要解释的时候,就看见同事C从吵吵闹闹的屋子里出来。她应该喝过点酒了,脸有点红,嗓门也比平时大了些:“你来啦?快进来!”
保安自然放人了。刘宝怡脱下大衣寄存在前台,跟同事C一起走进了吵吵嚷嚷的屋子里,也加大了音量:“你们这么早就喝上了?”
同事C好像没太听清她在说什么,回答说:“对啊对啊今天来了好多人,果然大明星的面子就是不一般。酒水我朋友全包了,你随便点吧。”说完就跑去另一个地方与人拼酒了。
刘宝怡无奈地笑了笑,在吧台拿了一杯最普通的红酒,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。
在场的人里面以女生居多,不过男生也不少,刘宝怡没见着几个熟面孔,少数几个和她点头致意的都是因为同事C而认识的人……至少同公司的女同事现在都没来。
“这样更好。”刘宝怡在心里想,“熟人多反而尴尬。”
找到Kent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。刘宝怡几乎是一下子就找到了被女人簇拥着的他。他正在和几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子玩骰子。刘宝怡不露痕迹地凑了过去。他们在玩大话骰。刘宝怡去夜店玩得不多,偏偏只有这个游戏玩得最好。
没几轮之后,有女孩子出去补妆,刘宝怡趁机补上了她的位置。这一桌人喝得都有些多了,包括Kent,眼神明显有些迷离了。
轮到刘宝怡的时候,她说:“九个一。”
这牛吹得有点大了。桌上除了Kent之外的另一个叫Ellen的男生就忍不住笑了:“妹妹,你不会是第一次玩吧?我们就六个人,你叫九个一?”
刘宝怡刻意没去看Kent,只是微笑对那个男生说:“我敢叫,你敢开吗?”
Ellen又说:“我们这桌的规矩是被开的人输了喝两杯。妹妹你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哦。”
“我知道,开的人输了要喝三杯。”刘宝怡还是刻意地不看向Kent,说,“你要开我吗哥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