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俊漂亮的温秀,面上还带着一丝丝稚嫩的青涩,肤色白净,气质清冷,眸光疏离而冷淡,她站在喧嚣的街边树下,手里抱着工具书,身姿挺拔如松柏般干净利落,修身如玉。
许多人因为这车骚包的大红色,目光频频朝这围观,一见那嚣张的大金发,跟电视里的洋娃娃精致又明艳的脸,不禁倒吸一口气,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屈尊降贵来这大学了。
“也没听人说,有明星过来拍戏啊。”
“就是就是,等我拍个照片,问问我那侄女儿,这是哪个,长得也忒好看了吧,就是这妆容太浓了……”
路人嘀嘀咕咕。
一个在车里,只是开窗那一瞥,犹如惊鸿照影,瞬间就在众人的欣赏落下流光中溢彩的重重一笔。
温秀垂眸看了眼她,抬脚向学校走去。
阮灵开着车,就在她身边一路朝前,速度很慢,刚好够得上她的步伐,比龟速还要更慢一点。
“你怎么不说话?”
她这时候就是一个话唠,叽叽喳喳的说不个停,见温秀一句话也不说,轻哼一声,直接叫了个代驾把车开回去,自己下车走在温秀身边。
她看温秀手里抱着好几本书,有一本还是牛津词典,特别重,于是主动上前一步,蛮不讲理的把她书给抱到自己手上,边走边说:“你也真是的,背个包啊,抱在胸前,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民国大学生啊,我看你就是除了衣服不是民国校服,整个人跟几十年前的人,都没什么两样。”
“你是不是打了针啊,不然为什么不笑?我听说那些打瘦脸针的人,恢复期要不能做大动作,才能恢复好呢,难道你之前是个胖子?”
她比现在力气大得多,抱着一本厚厚的牛津词典也不觉得重,毫无羞耻的抱着温秀的胳膊,拉着她往前走。
“干嘛不说话?难道我说的是真的?”
或许温秀人生的生涯中,这是她见过的,最生机勃勃,最不讲道理,最蛮横的,仿佛一颗明亮的向日葵,在成熟以后,万千向日葵籽砰然从云端崩落。
每一颗,都精准无误的砸在她的心脏上。
从那以后,阮灵仿佛就跟她杠上了,每天都堵在她的必经之路,各种偶遇,就是天天碰到个流浪猫都眼熟了。
有一天温秀实在是憋不住了。
“你想干嘛啊。”
她说话也是那个腔调,温柔又疏离。
明明是冷的,音调也是低的,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,阮灵不要脸的凑上去。
“当然是对你一见钟情啦。”
阮灵道:“是不是很意外?”
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一束红玫瑰,还有一条质感不错的手链。
“送你。”
也不管温秀怎么处理这些东西,反正她送了就走,也不多耽误,直接拉着车门跑路了。
温秀随手把玫瑰花扔垃圾桶了。
晚上她睡觉时辗转反侧。
这是第一个缠着她,死缠烂打的缠着她,哪哪都能见到的人。
她不顾她的冷脸,也不看她见了这么多面,话都没说几句,仿佛从平淡无奇的生活里,突然长出了一朵小花。
而那朵小花,朝向为她,所有的光芒色彩,都为她附上了一份,精致的包装。
而内里,是新鲜的,人畜无害的。
从相遇那一刻,点缀着她丰富多彩的人生。
她穿上鞋子,把抽屉盒子里放的手链,银白色的,并不奢侈。
温秀看了许久,最终把它戴在了手腕上。
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来自别人的,善意的礼物。
这种感觉并不坏。
她对阮灵也不全是恶感。
一个并不灼人的太阳,对她释放阳光,温暖。
于是从那天开始。
温秀开始接受了她好意与各种偶遇。
阮灵似乎能给人带来好运。
从遇见她后,她交了许多好朋友,不管是从阮灵这边,还是她的学习上,生活上,那些高高挂起,在远处视若无睹的人,仿佛伸手可触。
她带来了阳光,带来了存在感。
有一天,温秀突然问阮灵。
“你将来有什么打算?”
阮灵理所当然道:“跟你结婚啊。”
温秀道:“我俩八字还没一撇呢,我都还没跟你在一起。”
“你这么自信?”
阮灵坐在床上,踢着腿:“当然,我可是超级自信的,你要真跟我在一块了,嗯,将来结婚,对了,你现在学啥专业啊?”
“工商管理。”
“啊,那你这个将来太忙了,哪有时间天天跟我在一块啊,要不,要不你随便选个专业吧,至少要有时间,将来陪我。”
她拉着温秀的手,“你说,别那么忙,赚钱这个事嘛,小事,我钱可多了,我将来养你呀。”
温秀笑了笑。
阮灵那天只是随口一说,没想到后来,学校里有一个支教活动,温秀参加了。
阮灵不服输,她觉得自己也可以。
她也把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,没过多久,学校里的大巴车来了。
老师把这次要去支教的同学,一起组织起来,上了大巴车。
温秀旁边有人已经坐着了。
阮灵跑过去,左撒娇又求求,求得那姑娘满脸通红,红着耳朵换了位置。
温秀:“……”
厉害了。
阮灵蹭到她的身边:“怎么突然想到参加支教,去给教小孩,对了,你会什么,会弹钢琴不,不过这农村好像很少有钢琴,那你会画画吗?”
温秀道:“会一点。”
阮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。
“那你还会什么?唱歌?跳舞?”
“小孩喜欢漂亮的大姐姐,你这么漂亮,肯定很受欢迎的。”
温秀少见的,嘴角微微露出笑意。
阮灵道:“我感觉我什么也不会,但我觉得我什么也都会,画画啊,唱歌啊,有时间我给你唱一首,跳舞的话,我四肢不协调,等有时间了我再看看,学两下。”
温秀道:“你好好别给我折腾就行了。”
*
去支教的那天,阳光明媚,空气清新得让人忍不住多吸两口。
低层的楼房,不像城市里高楼大厦,树也多了起来,翠绿明亮。
湛蓝的天空,燕子低飞。
阮灵道:“好像要下雨了。”
温秀没说话。
她第一次从大城市里出来,尽管面上不动声色,笑意却更深了一些。
路上随处可见的小草,一只黑猫迅速从马路上飞奔而过,快速的消失在丛林中。
阮灵道:“这狗,好像是不拴的吧,你怕不怕狗,以后我手里拿着棍子保护你。”
周围同学以及老师的目光都忍不住看了过来。
“……”
温秀:“闭嘴吧。”
阮灵道:“这我说真的,不信算了。”
老师跟学校的人打好招呼,把他们领着进了老师住处,在校外。
房间不算特别大,一个房间住四个。
恰好轮到温秀和阮灵时,上天都在帮他们创造机会,有一间房的架子坏掉了,只能住两个人,别人同学成群结伴的住一块,阮灵就跟温秀在一个房间。
“老师,老师,后面不会有支教同学来吧?”
戴着眼镜的老师笑道:“怎么了,没有其他人来了,你俩安心的住,我之前都很意外温秀同学怎么会过来,她成绩那么好,老师竟然也肯放。”
阮灵眨了眨眼: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,不过她来了,我肯定也要来呀。”
老师抬了抬眼镜,“听说那什么,你跟温秀关系挺不错的,我都没见过别人跟她关系这么好,你有时间了记得让她多说两句话,我看着偶尔都不敢问她什么。”
阮灵道:“当然可以,你放心吧。”
她打听清楚了这些,下午就喊人过来,把这破架子给收走了,之后再去商店买点生活用品,明天开始,就要进行着为期一个月的支教。
他们面向的小孩子,是小学生。
今天来学校已经是下午两三点,她拉着温秀出去超市买东西。
“牙刷,牙膏,还有这这这,刷厕所的,还有洁厕灵,对了,我好像看见能自己做饭,待会我俩去菜市场买点肉回去,只有我们两个人,你想吃什么?”
超市里没什么人。
阮灵犹豫片刻,说:“那个,你会做饭吗?”
温秀:“……不会。”
“好巧唉,我也不会。”
阮灵大口袋里拎着很多东西,都是生活必需品,温秀手里也拎着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