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回舟点头，掏出手机刚要付账，突然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愣在了原地。
陆寻声怎么在这儿？！
假装没看见已经来不及了，李回舟站在两排桌子中间进退两难。老板看看这个，又回头看看那个，仍是一副乐呵呵地模样：“约好的？好久没一起来啦。小武，加一份花生米，送给这一桌。”
陆寻声做了个“过来”的口型。
李回舟坐在他对面，牛肉面热气升腾，陆寻声那双眼睛仿佛藏在云雾里，有太多想说的话。
录节目的时候天天一起吃饭，但在小店里坐一桌还是不一样的。从东区机场分开，两个人都知道对方一直在晏城，却没互相联系过。
花生米上了，像从天而降的救星。
用食物堵着嘴，起码可以心安理得地少说话。李回舟夹了一颗，放在嘴里咬碎，尝到了盐粒的味道。
陆寻声没动筷子，说：“等你面上来一起吃吧。”
花生米一会儿就少了一半，陆寻声笑了笑，给李回舟倒了杯水。
李回舟顿了好半天，终于忍不住问道：“你嗓子还好吗？”
陆寻声一愣。
“直播的时候，唱歌有点哑。”李回舟低头，“这家牛肉面口味偏咸的。”
陆寻声品了好一会儿，眼睛一直往下弯，努力忍着嘴角没往上翘。
李回舟看他直播了。
李回舟在关心他。
“没事，”陆寻声说，“太久……太久没吃了，挺想这个味道的。”
太久没一起吃了，好想念眼前这个人。
李回舟的牛肉面也上了，葱花换成了黄瓜丝，荷包蛋亮晶晶地躺在最上面，依然色香味俱全。
老板还是笑呵呵的，对陆寻声说：“你朋友这些年还总是来呢。”
李回舟来不及解释就被出卖了，低头吃面不说话。
活了大半辈子，形形色色的人老板见多了，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俩年轻人不同寻常的小心思。他说：“常来好啊，这些年便利店，连锁店，还有我女儿特别喜欢的那什么网红店，都越来越多啦，但过去的老味道也越来越难吃到了。我没什么文化，几十年就忙活这么一家面馆，我只知道啊，有些东西你不守着，后悔就来不及喽。”
老板转过身，看着另一桌风卷残云的年轻人，笑道：“这几年也有点熬不动了，但看着晚上的年轻人都吃碗热饭，心里还是舒坦，以后这店就交给我那几个伙计，一直开着。”
像一盏暖灯，照亮几个逆旅行人。
“我以后不走了，”陆寻声笑道，“我也常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