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昭媛冷笑道: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“不会的,”常德妃看她颇有心灰意冷之态,便劝道:“陛下只是将你降为朝媛,仍旧是九嫔之一,并没有废为庶人。他若真是狠心,大可以令你迁出正殿,另去别处居住,让你继续留在这儿,无非是想着有我在这儿,咱们姐妹俩彼此照应。”
常昭媛心头一酸,不觉落下泪来。
常德妃拉着她的手,温柔道:“三个月而已,很快就过去了,皇后娘娘温良敦厚,不会刻意为难你的,至于陛下……”
她略微顿了顿,方才继续道:“我观当今天子近来的动作,颇有明君之态,若非实在犯了他的忌讳,也不会太过无情,姐姐年轻美貌,只要吸取教训,总能再得宠的。”
常昭媛泪眼里看着这个自己一直瞧不上的妹妹,心思几转,最后终于叹一口气,轻轻点了点头。
……
常淑妃越过皇后、因着内侍宫人被投入掖庭狱一事向皇帝求情而被废去淑妃之位,降为昭媛,这事着实是警醒了许多宫嫔,尤其是秦氏被打入冷宫之后一直蠢蠢欲动的那几个,刚刚有些躁动迹象的后宫,瞬间又安寂下去。
苗皇后并非量小善妒之人,长子做了皇太子,次子也茁壮成长,她有皇帝的信重,也有强盛的娘家,没理由惴惴不安,容不下宫妃和庶子庶女们。
常昭媛禁足满三月,随常德妃一起往凤仪宫去请安,她也没有为难,和颜悦色的寒暄了几句,不叫人觉得难堪。
常昭媛错愕之余,又有些心悦诚服,倒真的安分下来,不再生事了。
朝局平稳,海晏河清,高祖再没什么不放心的,只是有一处美中不足——直到现在,他都没找到那个罪该万死的驸马。
至于玉佩的事情,苗皇后也专门去查了,最后却是一点踪迹都没找到。
事情没得到确定,他心里边总是存着个疑影,不甚安乐。
既然找不到罪魁祸首,那高祖便决定先下手为强,切断将来那种不幸发生的可能性,往苗皇后宫里去歇息的时候,便说:“儿子倒没什么,皮实,长成之后封王到宫外去,吃不到什么苦,倒是女孩儿,得多用点心,好生教养她们。”
苗皇后听得不明所以:“陛下的意思是?”
“既是皇家公主,金枝玉叶,便该有公主的威仪,别叫人轻看了。在宫里边尊贵,将来嫁出去也别叫她们受委屈,”高祖说到此处,不好意思的摸摸下巴:“要是碰上个没头脑的驸马,就跟我之前那样似的,那可就可怜了。”
苗皇后听得失笑,见他面有窘意,倒不曾加以调侃,凝神思忖几瞬,颔首道:“陛下果真一片慈父心肠。”
高祖莞尔,又道:“娇娇倒是还好,那性子不像是会忍气吞声的,静柔与兰惠么,却太过温柔内敛了些,你记得多提点她们些……”
苗皇后听得蹙眉,头疼道:“我倒希望娇娇能安生点,向姐妹们学学,别成天出去胡闹。你是没看见她们姐妹仨在一起的样子,静柔跟兰惠温温柔柔的,说起话来轻声细语,跟朵花儿似的,多讨人喜欢。娇娇活脱儿就是只野猴子,一步能迈三个台阶,也不怕把裤子扯破,说话全都靠喊,宫门外边都能听见她说什么!”
“便是这样才好呢。”
高祖忍俊不禁道:“我既得了江山,便是希望儿女们都能平安喜乐,若是叫她们都被拘束住,一个个成了木偶,那还有什么意思?我是宁肯叫外臣们说公主跋扈,也不愿叫人把她们当成女德模范夸成花儿的,咱们不计较这些虚节,只希望孩子们过得快活。”
苗皇后是女人,知道女人的苦,她也有女儿,自然不希望女儿吃这些苦,现下听丈夫说的诚恳,便郑重应了:“你的意思我明白,只交给我便是了。”
高祖欣然颔首,同几个老伙计道:“如此防患于未然,以后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不幸了吧。”
刘彻:“如果驸马脑子正常的话。”
李世民:“如果公主们能把苗皇后的教导记在心里的话。”
朱元璋:“如果老李的江山能坐稳当的话。”
高祖道:“始皇,你怎么不说话?”
“朕思考了很久,都不明白驸马到底是怎么想的。”
嬴政浓眉皱起,不解道:“不要的九族可以送给朕修长城,为什么非要通过这种方法报废掉?”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