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晋国虽地方偏远,好男儿仍旧得多如过江之鲫,棠棠自是福亲王唯一的女儿,再?不济也有我?们这些哥哥弟弟替他撑腰。”盛承宣眼中火气不减,拂袖说:“世子?爷凭什么?上门求娶。且既是求娶,媒人何在?难不成我?晋国就如此之弱,世子?爷上门求娶和?晋国贵女,竟丝毫准备都不做!世子?爷烦情?收回这句话,虽在你魏国地界上,可我?晋国人不会让人羞辱至此。”
他三两句话就将?此扯上了两国邦交的问?题,盛承宣却?仍旧觉得不够,早知道陆持今日过来是为了说真这等混账话,早间盛承泽出门的时候,他就该将?人拦下来,让盛承泽同?陆持痛痛快快打一场。
“绝无轻慢之意。”陆持只身站在中间,肩背部挺直,态度不卑不亢:“若是觉得诚意不够,明日我?便会请媒人一同?登门……”
福亲王抬起手,直接打断了他要说的话,“我?且问?问?你,若是棠棠只是孤女,而不是晋国的福亲王的女儿,今日你仍旧会上门的求娶吗?”
“会。”陆持面上多了几分慎重,“我?从一开始就准备好要娶她?的。”
“所以你就逼着她?同?你行夫妻之礼,逼着她?生下两个?孩子?!”福亲王重重地将?桌子?一拍,抓着手边的杯盏就砸过去。
碎片飞溅开来,陆持面上一疼,便有细密的血珠从伤口中渗出来。他垂下眼帘,任由鲜血慢慢流下来,染红了半张脸,看上去触目惊心。
福亲王扶着桌子?站起来,每每想到此事他便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,“但凡你怜惜她?半分,你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?,将?她?当成玩物一般,我?都该感谢你,这些年没有将?她?给逼死。你现在说要求娶,妻子?出身名门,又有两个?乖巧的孩子?,倒是什么?便宜都占了,可你有想过她?是情?愿的么??”
陆持这一生走得一直是顺风顺水,他出身世家,先前入东宫侍读,早早进了朝堂,而后便有政绩傍身,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。盛京城里,谁人不恭称一声世子?爷。
他不知道怎样去爱人,因为他无需去爱人,他想要什么?,都能够唾手可得。早些时候的确如此,沈棠不爱他,也老老实实在他身边呆着,无论真情?亦或是假意,皆全身心放在他身上。他那时候的确不爱她?,不过是身边孤寂太久,需要一个?人一直陪着。
等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时,沈棠已经视他为洪水猛兽,拼了命地要离开。得到过一件东西再?失去,往往比从未拥有过要得来得痛苦多,他才?明白,他没有办法失去沈棠。
他自私阴暗偏执,从不是什么?好人,但是他自己知道,他对沈棠动了心,所剩的唯一一点良善已经全部给了她?。
“我?知道过去是我?对不住她?,若是能够再?来一次,从一开始我?便会对她?很好。”
原本难以开口的事情?开了一个?头,后面反而说得容易很多,阳光穿过窗柩斜斜地透进来,将?他的的五官刻画得立体?清晰,眼尾微微上调,漆黑的瞳仁中敛着光,带着十足的诚意。
他郑重地给出自己的保证。“往后的日子?还?有很多,我?愿意用一生,许她?一世荣,护她?百岁无忧。”
福亲王和?盛承宣便知道,他是来真的。可都是在官场中打了几个?滚的人,什么?事情?没有见过,怎么?会就这么?简单就相信了
“话怎样说都是好听的。”福亲王咳嗽了两声,接着坐回原位,变回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?,“世子?爷总是要拿出一点诚意来瞧瞧,总不能你说什么?便是什么?。”
这便是要松口了,陆持自然同?意,“您请说。”
“这两个?孩子?是棠棠怀胎十月才?生下来,你将?孩子?留在身边,这么?多年她?可是一回也没有见过。你若是真的想娶棠棠,就将?孩子?送过来,让他们母子?团聚了。”福亲王说得轻飘飘,却?含着威胁。
不将?孩子?送过来,婚事便没有办法谈,将?孩子?送过来,怕是他们明日便会启程回晋国。
陆持半垂着眸子?,半边脸已经被鲜血染红,过了一会,他才?说:“孩子?你们若是想见,我?随时会将?他们送过来,但是我?不可能将?孩子?给你们的。”
“怎么?,要将?孩子?当成最后的筹码,讨价还?价不成?”福亲王隐有怒色。
“两个?孩子?都没有离开过我?,而且他们有些怕生,我?怕他们到晚上会哭。”陆持倒是也没有说假。
尤其?是晚上,就算是在听松院,两个?孩子?都很听话,可是也犟得很,到了晚上他们都要见到他,才?肯得吃饭睡觉,谁劝都不行。
“你先将?孩子?送过来,到了晚上再?接回去。”福亲王说。
陆持应了声,得了回答,福亲王自然不会想要留他,早早地就让盛承宣将?他送出去。
出门的时候,陆持问?了一声,“她?这几年怎么?样?”
“好得很,最起码像个?人一样活着,没人逼迫做什么?。”盛承宣的语气不大好,在沈棠的事情?上,他永远有一份愧疚之心。当年他同?沈棠擦肩而过,未能够将?人带回来,也就有了后面所有的苦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