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你?生?病了?,我过来看看。”陆持撑着手,缓慢坐起来,视线触及到她被棉布包裹了?一圈的手背时?,停顿了?一会,便去牵她的手,仔细瞧着,问:“这?是怎么回事?”
“一个小孩过来抢东西,不小心抓到了?。”沈棠缩回手,总觉得他这?个时?候来得有些不合时?宜,她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的,略微一思索,抬头有些不确定地问男人,“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?”
陆持见过太多得了?疫疾的人,印象最深的不是后来他们的惨状,而是每个人那绝望的眼神,浓重的,沾满死亡的气息。他的心上开始慌乱,生?怕有一天?会在沈棠的眼中,看到同样的眼神。
“不是那么严重,你?随我去梁平一趟,太医们快要想出救的法子,过段时?间就能够好了?。”他像是在和沈棠,也未尝不是拿着这?句话在安慰自己。
“梁平?”沈棠惊讶出声,瞬间就明白自己到底得的是什么病。
她皱着眉头,似乎不太相信这?个事实,自己怎么会突然患上疫疾呢。疫疾凶猛她也略有耳闻,可一直都觉得这?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事情,从来没有想过,对于旁人来说,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会哐当一下?砸在自己身?上。
茫然之后便是恐惧,十?指陷入繁复的勾花锦被上,她背部紧绷,嗓子又干又涩,里?头藏着一丝期盼,“太医来确定了?吗?”
问完之后,她又沉默下?来,这?不是普通的小病,父亲和哥哥他们自然会再三确定。
全身?像是脱力般,重重地靠在后面,闭上眼睛时?,都能感觉到眼睛上传来的灼烧感。睫毛纤长,不停地颤抖着,如同一只振翅的蝴蝶。
忽然有泪渗出来,到了?这?时?候,她反而冷静下?来。“你?出去吧,这?是会传染的,我也不需要你?的照顾。”
“我在这?陪陪你?。”
“我说了?,我不需要……”
话还没有说完,唇上便多了?一个触感,有些凉凉的,明显和自己的体温不相匹配。
她倏得睁大?眼睛,一双眼睛里?写满了?不可思议,下?意识地要推开男人。却被男人将两只手禁锢在头顶上方,下?颌被抬起,她有些吃疼,微微张开嘴,便让男人闯了?进去。
亲吻中带了?些狂热,丝毫没有情谷欠的味道?,只是掠夺与侵占,唇齿相偎,津液交缠,似乎要将人融到骨血中,有种末日般的癫狂。
眸子里?迅速积攒起水雾,在眼眶的边界摇摇欲坠。她用力去看面前放大?的脸,不错过丝毫的细节。
陆持生?得好看她一直都是知道?的,眉骨突出,眉毛贴着眉骨长过去,没有一点的杂毛。眼睛有些像桃花眼,只是眼尾有些上翘。冷着眼看人时?,叫人都忍不住打寒颤;可笑着看你?时?,优惠让人有一种“他眼中只有你?”的错觉。
此?时?他的眼睛安静的闭着,睫毛的末尾微微卷曲,看上去儒雅而无害,丝毫不能将他和那个在官场上心狠手辣的世子爷联系在一起。
沈棠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忘了?陆持,在这?两三年,她也的确是记不起陆持的长相来。可在此?刻,她才发现,她是如此?熟悉陆持身?上的每一处细节。
陆持终于放开她,脸上甚至带有些罕见的孩子气,坚定而缓慢地说,“若是传染的话,现在已经传染上了?。”
胸口上下?起伏,她急促地呼吸着,眼睛一眨,泪水就重新涌出来。她轻轻别过头,“陆持,你?就是个疯子。”
“我一直是个疯子。”
“我不会感激你?的,一切都是你?自己自找的。”
她一点都不希望陆持对自己好,恨不得两个人付出的东西都放到天?平上仔细的称量,然后划清界限,老死不相往来。
眼泪落在软枕上,晕染出一片深色,她的声音里?有浓重的哭腔。她忍不住蜷缩着腿,整个身?子缩在一起,像是受伤的小兽,与记忆里?那个小姑娘没什么分别。
陆持有瞬间的恍惚,伸手将她抱在怀里?,吻上额头,如小时?候那般,轻声诱哄着:“是我自愿的,你?就当是……我把以前欠你?的全都还你?。”
——
陆持执意一个人带走沈棠,话刚说出口,盛承泽就朝着他一拳打过来。陆持生?生?受了?这?一拳,嘴角渗出血渍,闷哼了?一声。
“他父亲和我们这?些哥哥都在,怎么都轮不到你?去照顾她。你?不要以为棠棠生?病了?,你?借机在中间做点什么。我们只需问你?借个地方,棠棠我们自然是会亲自照顾。”
他这?样的话完完全全就是在迁怒,可福亲王和盛承宣都没有拦着他,毕竟沈棠患了?疫疾一事来得蹊跷。
疫疾虽有传染的风险,可疑似疫疾的人都会送去梁平,怎么就突然冲出来一个小乞丐,刚好伤了?沈棠,又刚好将疫疾传染给沈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