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?气说变就变,远处乌云涌动,叫嚣着逼压下来,顷刻之间就有要?落雨的趋势。
沈棠忙将他们叫回来,和李大夫以及初一一起,将外面晒着的药材拿进来。他们才将最后一篮子药材拿进来,外面就开始下雨。雨势很?大,就像是有人坐在乌云的上头,用铜盆舀水往下面倒一般。
雨水溅落到走廊里面,初一跺了跺脚,将脚底的泥弄得差不多,抬起头抱怨着:“我怎么瞧着这雨一时半会都停不了,前些天?才收了药材,这在屋子里面捂着,非全烂了不可。”
她刚刚落在后面,身上淋了一些雨,沈棠惊讶地看见她脸上的水珠变了色,脸上的胎记变得深一块浅一块,不由惊讶地出声,“你的脸?”
“我脸怎么了。”初一有些奇怪,下意识往脸上抹了一把,见手上染了红,就愣住了。
李大夫从后面推了她一把,吼着:“还不快点?进去,站在这里像什么样?子。”
初一才反应过来,索性走上前,用手捧着接了一把雨水,就开始洗脸,两三下就将脸洗干净,露出“胎记”下面白嫩的皮肤来。她的五官很?好看,虽然称不上是一件惊艳,可是也颇有几分味道。她笑起来的时候,就像是这大山中蓬勃生长?的山花,看着便能?够让人愉悦。
此刻,她耸着鼻尖,有些抱怨地说:“他们都发现了,我也不想?装下去,反正下这么大的雨,又没人过来。您就让我把这东西洗掉吧,整天?画这个东西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了。”
李大夫看了她一眼,哼了一声之后,就直接走掉了。
“你为?什么要?在脸上画一块胎记?”沈棠好奇地问。
“山里的人还是挺多的,这样?少了好多麻烦。”初一语焉不详,没准备再继续说下去。
沈棠却是能?够理解,李大夫是小有名气的大夫,前来问药的人很?多,保不齐中间就有登徒浪子看上了初一,做出什么事?情?来。
他就算是再有名气,也只是一介平民,手无缚鸡之力,不能?保护好初一,只能?想?出这样?一个招数来,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宝贝孙女。
沈棠有些动容,刚想?叫她们去屋子里时,雨幕中突然出现一道黑影。等她们看清是谁时,二三已经将半个人高的麻袋放在地上。
他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?,衣服全都湿透贴在身上,将贲张的肌肉线条全都勾勒出来,衣摆滴滴答答往地面上落着水珠,地面上很?快积攒起一滩水渍。
初一瞥见了,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,可心里面又好奇着,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偷瞟着。
二三常年都是在戒备的状态中,自然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。他看了看站在沈棠身边的姑娘,认出来是李大夫的孙女,见她脸上没有了胎记,心中滑诧异片刻之后,便板着一张方?正的国?字脸,刻板地说:“我看见下雨,不知道要?下多长?时间,我怕你们在山上没有食物,特意送一些上来。”
他看了一圈,没见到世子爷,在场的都是老?弱妇孺,于?是又一手将麻袋提了起来,问:“厨房在什么地方?,我帮你们送过去。”
初一立即说:“我知道,我带你过去。”
众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,她掩饰性地将自己垂下来的头发都撩上去,露出光洁的额头来,“落雨之后有些湿寒,我刚好要?去厨房,给你们你们熬一点?老?姜汤,顺带着带他一起过去而已。”
沈棠没说什么,二三便跟在初一的后面去厨房,她带着两个孩子进去时,才发现陆持不在这里。
她问李大夫又没有看见陆持,李大夫慢悠悠地摆弄着药材,回了一声,“没有看见出来,应该是在你们屋子里头吧。”
“我去看看去。”沈棠转身,带着两个孩子准备回到自己的屋子。
刚出门,她就听?见李大夫在后面叹了一声,“怎么好好就突然下了雨呢,他腿刚有了知觉,这下不知道要?疼成什么样?子。”
沈棠心间一滞,加快了自己的步子。她站在门外,手刚要?推开门时,就突然顿住了。
隔着一道的门,间或能?听?见男人痛苦恶的闷哼声,低低沉沉,掺在雨声里面,若是不仔细听?都听?不出来。
施针的时候,陆持都不曾哼过一声,这次到底是要?有多疼,他才会忍不住呻吟?沈棠像是窥见了什么秘密,担心着却也不敢进去。
他应当是不想?自己这个狼狈的样?子被看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