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头姜彤真是当个笑话来听。
她一回屋,喜儿欲言又止的,姜彤哪能看不出,于?是就招来人?过来说话,就问出这些话来。
“你这丫头,打哪儿听来的这些,如何就信了?”姜彤嘴边有丝丝笑意,并没认真当回事,她手上给剥着松子,剥好?了就喂给八月吃。
喜儿面色颇有些严整以待的严肃,连个笑都?无,嗫喏了半天?才?道:“刚晌午那会儿子,王妃喊我?过去说话,问奶奶有没有回来,王妃那时眉头紧蹙,面色忧愁,一副有心事的模样,看着就不对劲。王妃也知?道奶奶去参加诗会回来得?晚些,却还是遣了我?过去问话,想?必定是有急事要说。”
姜彤正听着呢,见人?停了,抬头,“然后呢,还说了什么。”
喜儿手绞着帕子,咬着牙道:“王妃说等奶奶回来了就过去一趟,我?得?了吩咐就退下了,刚走出前院,听见水榭旁有两个丫鬟在?小声说话,说方才?王爷匆匆回府,同王妃说什么圣上要给大少爷赐婚!”
姜彤把八月放在?地上,让丫鬟带他出去玩,一边洗手一边笑说:“丫鬟们没事就爱说些无聊八卦,就这一句,哪里就值得?你这幅样子,好?了好?了,可别操心,年纪小小,眉头在?拧着都?要长皱纹了。”
喜儿蹬了蹬脚,拿主子没办法。她是真觉得?王妃今儿无缘无故把她叫去最后又没问什么有些不正常。
“很不用担心,等我?换身衣服就去母妃。”姜彤顿了一会儿,道:“若真像你说的,那我?也不怕。”她最后一句话声音轻,然极淡定,又仿佛里头有许多含义似的。
然姜彤却没想?到,她去了之后,王妃竟然果真说了此事。
卢景程被皇上惦记上了,欲指婚。
怎么会呢?给卢景程指婚?为什么指婚?
卢景程成亲之事圣上并非不知?,那又为何做这种臣子心生芥蒂之事?
姜彤脸色冷凝,心中只觉荒诞,末了,开口问了一句:“皇上欲与相公于?何人?赐婚,又是因何缘故?”
俞晚秋同样头疼,却王爷他们不是没拒绝过。
这事不是今日才?发生,甚至之前皇上就在?周成骁面前试探过,天?子言说既然孩子找回,又如此出息,当为他配一门好?家世一名好?夫人?才?是。
当时周成骁直说儿子已然娶妻,替他婉言谢绝。
本以为皇上已经放弃,没想?到后又召了卢景程过去说话,说其?妻门庭不堪配。
天?子这话当时若让外人?听到,恐姜彤要沦为圈中笑柄。
卢景程心中异常凝重。
及至今日,王爷上午回家,面色有些不好?,告诉俞婉秋,皇上恐怕要一意孤行。
俞婉秋心中一跳,皇上如果一定要给儿子指婚,那儿媳定然只能贬为妾室,可是这样一来委屈人?家,二来定要弄得?家宅不宁!
此时听得?姜如此问,她叹了口气?,道:“是安阳郡主。”
“安阳郡主?”姜彤并不认识,故而反问。
俞婉秋跟她解释:“高安阳是长宁长公主的女儿,极得?圣上宠爱,出生时就册封了郡主身份。”
“既如此得?宠,为何要赐婚于?相公?”这话的意思并非姜彤觉得?卢景程不好?,而是,在?旁人?眼?中,卢景程身份再贵重,但他也流落在?外十几?年。
天?下什么男子没有,难不成就找不到更优秀的了?
“据说是高安阳主动求旨,要嫁给景儿。”俞婉秋按着太阳穴。
姜彤哑然,觉得?自己有些说不出话了,当真不明白,怎会有这种事。
卢景程呢?他知?道吗?他又是怎么想?的?
姜彤不知?道,她神思不属地回了芳锦园。
这事肯定要看卢景程如何说。
下午,卢景程散值回来,脸色默然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。
姜彤把屋子里的人?都?叫了出去,房间内只余二人?。
姜彤并未像以往那样露出暖笑相迎,而是拉着对方坐下。
卢景程静默了一会儿,突然道:“珍儿你知?道了。”
姜彤垂着眼?睑,随后点点头,“嗯”了一声,“母妃同我?说了。”
卢景程叹息一声,忽而把姜揽入怀中,抱着,一手放在?她脑勺出,一下下抚摸她的长发。
“珍儿毋须担心。”
姜彤任他抱了一会儿,又反手环抱住卢景程的腰,仰起头,一子一句认真道:“相公,我?担心。”
她声音软软,又好?像再自言自语,“你有办法么,若皇上真的下旨呢,相公能抗旨么。”
姜彤越说,自己都?越发烦躁起来。
如何可以拒绝,皇上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?王爷和卢景程面前说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