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观想要维持下去不单纯,说白?了,就必须要有教徒有信众有香火。
一个道观若连信徒都?没怎么活得了?
人的信仰这回事姜彤想不出办法来改善,这个勉强不来。
再说她自个儿还是个门?外汉呢,压根就没那本事。若真那么简单有好的办法,太元观经历了这么几代早就该做旺起来了,不说越来越兴盛怎么着也不至于落魄至此才是。
然而?事实正好相反。
太元观非常落魄。
原因倒是能?猜出来有几个,一来是近年佛教盛行,这京城附近的小寺庙宇不知凡几,许多百姓一窝蜂信奉了佛教,道家自然就没落了。
再有就是,这太元观没经费,几个殿年久失修,外观看上去总不那么气?派,自然不讨喜。
有得选择大?家自然选择好的,称心如意的。
所以说太元观被淘汰实在是各种原因堆积在一起促成?,并非偶然。
现?如今,也不过附近两个村子偶尔来个把?人,不过农户庄稼人也不富有,就算能?添两个香油钱但也不多。
姜彤觉得,现?在除非是有个什么特殊大?事来骤然提高太元观的人气?名?声,否则这地?方很?难翻身,几乎不可能?。
前走崇明寺挡着,后还有无数个小庙宇道观竞争。
姜彤知道,太元观里的道姑多半都?是无父无母的孤儿,或者有那贫困极了养不活孩子又不愿意将?孩子卖身为奴的,也会寻摸些庙宇道观将?孩子送去,好歹是条活路。
太元观将?近四十来口?人,大?的有,小的,七八岁的道童也有。这么多张嘴就靠租出去的十亩田租子,真心难养活。
寻了个空闲,姜彤就叫了个小童来问话,问她们每日除了每日做早课还有没有别的事。
那小童只?说,“除了做道法,大?家该会去山里捡柴火,或者挖些野菜野果回来,除此之外没甚旁的事。”
这也是她们这些道姑自小在观里长大?见识少,学的东西少,来来去去就是道观的东西。
所以虽知道现?下困难,却也没想过改变的法子,只?知守着传下来规矩。
要姜彤说,都?快过不下去了,应该另琢磨些生计才是,但道观里大?多数道姑都?比较温顺木讷。
姜彤在这道观附近很?是转了几日,然后又去问了旁人,后面那块山坡地?是无主的还是她们道观的?
那人说是太元观的地?产。
姜彤过去踩过也扒拉过那块地?的土壤,结果还不错,那片山坡地?地?势较高,泥土松软又干燥通风,其实很?适合种些番薯之类的作物。
番薯对土地?要求没不高,亩产又不错,如果将?那几亩山坡地?种上番薯,收了粮食不拘是自己吃还是卖,总能?让观里人填个饱肚子,不自至于每日只?喝稀粥。
姜彤估摸着自己能?想得到?这主意,她师傅那些人未必就想不到?。
又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,如此,然为何这么多年过去没见她们自己动手种粮食养活自己?
她心中不解,这日做完早课便去了玉清的院子,打算探探话。
玉清虽然是观主,但因为她身体不好,今年很?少出来主持道观中的事宜。
不过现?在道观几乎没甚大?事。
姜彤如今整日穿着道袍,头发挑梳起一半簪了个银冠在头顶,倒似沾染了些仙风道骨的味道。
仙姿玉璋。
玉清的院子打一进去就能?闻到?一股闷热苦涩的药味。
姜彤进去,屋子门?敞着,玉清靠坐在坐炕上,手中拿着一本蓝皮书,小矮桌上放着一碗药,黑乎乎的汤药汁子还飘着这白?色的气?。
姜彤叩了几下门?,等对方抬头望过来她又叫了一声师傅。
说来她也有几日没见过玉清,这番看着,玉清脸色好像又差了些。
然还没等姜彤问一句玉清就先?开口?了,“怎么过来了,可有事?”
玉清还是那个素淡冷清的样子,反正姜彤自来太元观起就没见她笑过或是对着谁和颜悦色过。
但她也绝对不是凶狠严厉,估计她就是那样的性情。
“是有一些想不明白?的事。”姜彤点点头。
玉清示意她坐下来。
姜彤坐下后,没急着说事反而?问:“师父身体好些了么?”边说边把?小桌上的药端起来递给对方。
玉清看着药碗皱了皱眉,却还是接过一口?喝了,喝完后,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?温水。
等玉清看向她,姜彤心中斟酌了一下说辞,才把?后山可中些粮食却怎生一直荒废在那里的事比较委婉说了。
谁知玉清听完眉头便皱了皱,许久没做声。
姜彤不知人是怎么想的,就没赶着说话,只?看着对方,等着她说话。
过了约摸一刻钟,玉清总算开口?了,一句话就绝了姜彤的念头。
“这事不成?,非是别的原因,乃是观里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规矩,既出家修了道应当一心一意做道发弘扬此道才是,旁的杂事不是我等该做的,此时以后休要再提。”
姜彤一时哑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