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在洛阳历任晋廷司隶校尉、光禄大夫的刘暾,此时正在悄悄打量着这座‘伪汉’临时行宫。
作为袭杀王弥的重要功臣,刘暾自然是和王弥的首级一起,送到了刘预的行宫之中。
进入这座寒酸的行宫之后,刘暾并没有等待很久。
很快,几名侍者进来提醒他。
“使君,陛下来了,恭迎!”
刘暾赶紧整理衣冠,准备大礼朝见。
但是,很快一阵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进来,刘暾甚至于连大礼都没有参拜。
“哈哈,除王弥之功,长升公乃是居首也!”
刘暾还没有来的及下拜,就见到一名彪悍的武人进来了,身后跟随的一人,正是王弥的侄子王立。
见到刘暾一脸的疑惑和不安,王立笑着出言说道。
“刘公,此乃天子也!”
听到这话,果然与刘暾猜测的一致,他赶紧要跪拜。
“罪人刘暾,拜见天子。。。。。”
不过,刘暾的一番礼数刚刚说了一半,就被打断了,刚刚跪下的身子也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给硬拉了起来。
“长升公,乃是大功臣,繁文缛节就免了吧。”
刘预满脸的笑意。
“陛下,暾乃是罪人,不敢当陛下如此殊遇!诛杀王弥的首功,也应该是王立或者冉隆,实在不应该是我啊。”
这倒不是刘暾故意谦让,在袭杀王弥中,从头到尾实施勾连算计的人,乃是王弥的亲侄子王立;最后动手斩首王弥的人,乃是骁将冉隆。
“长升公,就不要谦让了!”刘预却是摆了摆手说道。
“王弥行事凶残,历祸中州,兖州、豫州一带皆受其袭扰,如今王弥被诛,这两州就可以得安稳生息了。”
“长升公,既然是首功,这当初应允的功赏,自然就是不能食言的!”
刘预说完一招手,后面的一个侍从赶紧双手奉上了一个匣子。
“这里面乃是大汉侍中、司隶校尉、城阳郡公的印绶,长升公请受之!”
刘暾在晋廷的时候,曾经是五次历任司隶校尉,也算是一时的名人,但是随着晋室大局的败坏,很快就沦为了阶下囚。
他万万没有想到,自己竟然还有第六度任司隶校尉的这一天。
“陛下如此厚遇,臣虽死,也不能报也!”刘暾立刻就是感激涕零状。
见到他如此,刘预也就是放心了。
不久之前,由晋入汉的华荟、荀藩等重臣都相继病死,这样一来,刘预当初接受的晋室行台中有威望的晋臣就几乎没有了。
其他诸如华琇、公孙盛、郗鉴等人,虽然在刘预的大汉朝廷里很是有威望,但是他们各自名声威望其实都不是太够,不是因为之前的资历浅薄,就是因为出身寒微,不能完全承担将要肩负的重任。
如此一来,刚刚作为诛杀王弥的功臣的刘暾,却是成了最为符合的人选。
果然,刘预说出自己的想法后。
刘暾很快就察觉了刘预的用意。
“司隶校尉?陛下,如今司州俱都在胡虏,或是晋军手中,现在任用臣为司隶校尉,难道是要进军司州吗?”刘暾说道。
“不错,如今洛阳的赵固,已经是陷入了胡虏重围之中,其周边的数郡晋军,都是力有不及,却正是我们进军司州之时。”
刘预说道。
“这样的话,陛下打算以多少兵马攻取司州?”
“哈哈哈,此番经略司州,却暂时不能用兵,而是要智取。”刘预笑着说道。
“不用兵?”刘暾有些惊讶,本来他还以为刘预打算派遣精锐的青州汉军向西攻取司州,哪知道却是没有兵马,这简直就是让刘暾感到了绝望。
“陛下,要是没有兵马,司州境内大小坞堡数以百计,胡虏晋军更是犬牙交错,如何能平定啊?”
刘预听后,却是不以为意。
“长升公,如今司州境内的十余督将、豪帅、坞主等都已经派人前来投表请降,可谓是民心思汉啊!”
听了刘预的这番话,刘暾心中并不觉得是什么“智取”的理由。
毕竟所谓的‘人心思汉’,在刘暾看来,基本就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事情。
如今洛阳的赵固被匈奴胡虏围困,关中、河南的晋军却都是对此一筹莫展,这对于周边观望自保的坞堡豪强们来说,简直就是逼迫他们背弃晋室这个‘破落户’啊。
这样一来,这些司州坞堡的豪强们,要么是投靠并州而来的匈奴胡汉,要么就是得投靠东面的青州汉国,反正晋室的势力对于司州来说,反而是最为弱小的了。
“既然是‘人心思汉’,陛下难道不应该立刻发兵,以解救司州黎民吗?”刘暾直接说道。
听到刘暾的话,刘预心想,此人直爽的名号,看来是名不虚传啊。
“实不相瞒啊,长升公,如今朕的大汉府库之中,已经是空空如也,根本没有积蓄发兵西进!”
刘预叹了一口气说道。
“可是,这些司州的忠臣义士,却也不忍心让他们的期望落空。”
“所以,此事就应该以一位权威并重的能臣,前往司州,整合诸郡豪强,合力抗胡虏。”
“等到明年府库丰盈,将士整备之后,再发兵司州,荡平境内的胡虏群丑!”
“到了那个时候,就是这些司州豪杰们报效之时!”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