魅魔领主手中的卷轴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感觉,也许是那种墨绿色的材质让人联想到了某种令人厌烦的智慧生物,也许是其中蕴含的魔法在制作时涉及到了一些邪恶的仪式。 “这是什么卷轴?”兰斯洛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,“你从哪得到它的?” “这是一张物品定位卷轴,我花了很大代价才从一个鬼婆手里换来的。”缇嘉娜将卷轴展开,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奥术符文,每一个符文看上去都像是凝固的鲜血,“它能定位与这柄十字镐有关的物品位置,即使是处在魔法的遮蔽之下。” “真的?”矮人们纷纷发出惊喜的声音,其中布鲁托显得尤为激动。对于这个长寿且记仇的种族来说,先祖的遗物总是有着特殊的意义,更别说是一位在深渊里失踪的白金卫留下的遗物了。 “缇嘉娜大人,那个,如果又有新的圣物被找回……”首席委员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,“您还会让我们在工匠大厅展示的对吧?” “也许吧。”缇嘉娜双手抱胸,“你觉得这会让矮人们积极参加军团的训练么?” “会的会的,一定会的!”阿德里克连连保证道,“每个矮人都会明白,双桥镇就是我们的家,保家卫国是每个矮人应尽的义务!” “很好。”魅魔领主满意的点了点头,以一个隐蔽的动作朝兰斯洛挤了挤眼睛,“那么让我们来看看,那位失踪的白金卫还有些什么好东西遗落在深渊吧……” 卷轴非常长,完全展开后的宽度超过七尺。缇嘉娜将卷轴摊开摆在神殿的地板上,接着将那柄具有治疗能力的十字镐放在卷轴中一个空白的圆圈内。示意其他人退开到至少十尺之外后,魅魔举起了自己的右掌,闪着寒光的爪子从手指末端伸了出来。 “不要惊慌。” 缇嘉娜转头对兰斯洛说道,后者微微一愣,正要发出疑问时,魅魔将那锋利的尖爪对着自己的左掌掌心猛的一插。 缇嘉娜这一击非常凶狠,爪子轻易的从自己的手背穿出,然后又抽了出去。她口中爆出一声痛苦的尖叫,猛地跪倒在地,兰斯洛几乎是瞬移般的冲到了缇嘉娜身边,伸手扶住了自残的魅魔,就要调集真元来输入对方体内,但缇嘉娜察觉了他的意图,一下挣脱了兰斯洛的怀抱。 “不要。”缇嘉娜用嘶哑的声音对他说道,“我没事,退后,你的心智还不足以承受这个法术的冲击!” 兰斯洛深深的看了缇嘉娜一眼,那眼神中满是疑问,但他什么也没说,扶着缇嘉娜重新站好,接着默默的退了回去。 魅魔领主朝他露出一个有些抱歉的笑容,接着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了那卷轴上。鲜血一接触到皮质的卷轴,上面的符文就像被点燃了一样亮起,而魅魔领主的血液就像是滴入火焰的燃油,每一滴都让那些符文烧的更加明亮。 当第七滴血液落在了卷轴上时,其中保存的法术终于发动了。缇嘉娜再次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,一股无形的心灵冲击以她为中心向四面扩散,在场的每个人都立刻与魅魔领主建立起心灵连接,并且‘看’到了她此刻精神世界中的画面。 兰斯洛先是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眩晕,接着发现视野中出现了遥远的大地。这是一个严酷的世界,山川平原全都被白雪覆盖,可怕的暴风雪四处肆虐,地面上时不时就被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割开。 随着视角继续飞驰,一座巨大的要塞出现在他的眼前。这座要塞‘夹’在两座雄伟的山峰之间,本体竟然是一块完整的冰川,除了魔法没有别的原因能解释这超自然的景象。 在要塞入口外宽广的平台上,一头巨大的白龙如同看门狗一样趴在那里。白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它扬起了脖子,眼中闪烁着警惕而恶毒的光芒,朝四周来回打量,但完全没能发现来自缇嘉娜的窥探。 兰斯洛感觉到要塞那深处的某件东西在吸引着‘自己’,视角也随之朝着要塞大门飞去。 要塞的第一层中满是游荡的巨人,这些高大的人型生物有着冰蓝色的皮肤和雪白的胡子,身上穿着拼接而成的护甲,手中提着尺寸夸张的巨型武器。继续深入后,寒冰的廊道中出现了一种身形像是巨大的野狗,却长着令人不安的类人头颅的野兽。它们看上去似乎饥肠辘辘,一个个都瘦的皮包骨头,时不时的就会开始互相攻击,而胜利者则会在其他竞争者到来前以最快的速度吞噬掉同类的尸体。 缇嘉娜的意志引导着这个法术继续向要塞深处窥探。他们穿过了巨大的王座厅,那里空空荡荡,既没有国王,也没有臣子;接着是寒冰构成的卧室和由冻结了的血液铸成的祭坛,同样是空无一人,而且仅仅是看着那画面都让兰斯洛感到刺骨的寒冷。 紧接着,他们发现了一道隐蔽的台阶,通往要塞的更高层。从心灵连接传来的被吸引的感觉愈加的强烈,缇嘉娜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让视野朝那台阶冲去。 “哇哦!!!!” 兰斯洛耳边响起了矮人们的惊呼,而他自己也想发出同样的感叹。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宝库的门外——堆积如山的巨大宝石、闪耀着明亮魔法灵光的武器和盔甲、各种美轮美奂的工艺品,之前他们在魅魔宫见到的宝库和这里比起来甚至显得有些寒酸。 但提嘉娜的注意力没有在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宝藏上停留,众人眼中的画面聚焦到了宝库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这里胡乱地堆砌着大量的装备,上面的魔法灵光并不强,似乎是宝库主人不太看得上的战利品。 每一个通过心灵连接共享这视野的人都立刻意识到,一具被遗忘在这堆‘垃圾’里的矮人盔甲正是这个法术所寻找的目标——那是达因·霜须曾经使用过的装备,就和放在卷轴上的那柄十字镐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