净房里?半晌都没有动?静,连水声都听不见?,林阶又?踱了一圈,忽然想,她该不会是晕过去了吧?听说有些?身体弱的,洗澡的时候水汽一闷,很容易晕倒。
林阶连忙抬手想去敲门,即将触到门板时又?停了手,有问的功夫何不看一眼??万一她晕倒了,也好及时施救。
于是敲门的力道变成了推,而门也很快开了,门后面是一张“请君入瓮”的嘲讽脸,原来?阮宁根本没有洗澡,她穿的整整齐齐,带着一脸坏笑躲在门后静静等着他自投罗网,此刻见?到他,小嘴一扁说道:“早猜到你会偷看!”
但首辅岂是那种抹不开脸皮的毛头小伙?林阶坦然答道:“你想歪了,我听不见?动?静,担心你有危险,所?以才进来?查看。”
想歪了?阮宁轻哼一声,当着他的面砰一声把门关上,插了门栓又?搬了凳子顶住,这才脱了外衣跳进浴桶。
大腿上果然红了一大片,还好没有破皮,但是触到温热的水仍然有一阵阵痛感,阮宁嘶嘶地抽着凉气,小心翼翼地用布巾垫着坐下,跟着摊开双臂搭在桶沿上,惬意地闭上了眼?睛。
不知?道过了多久,在昏沉的睡意中阮宁闲闲一望,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时映入眼?帘。
阮宁:……
怎么进来?的!
她立刻抓起布巾挡在胸前,凶巴巴地说:“出?去!”
“我找了活血化瘀的药膏,”林阶的声音有些?喑哑,“待会儿给你擦擦,擦好就?不疼了。”
“出?去!”阮宁往水里?钻了钻,依旧凶巴巴的。
“乖,擦擦就?不疼了。”林阶说着还向前走了一步。
迎接他的是一大瓢水,劈头盖脸泼下来?,衣服瞬间湿了一大半。罪魁祸首笑吟吟的,一手捂着胸口?,一手拿着水瓢,挑衅般地看着他。
林阶的怒气顿时被?她俏皮的笑容打散了,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,低声笑了起来?:“原来?你想跟我一起洗,好。”
妙得很,那些?图里?,有不少都是在水中,看起来?别有一番情趣。
他又?走近了一步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脸上,露出?的香肩上,纤细的脖颈间都有细小的水珠在摇荡,似荷叶上的露珠,然而最光滑的荷叶也及不上她的肌肤。可恨那些?碍事的布巾,把大好的风光都挡住了。
林阶察觉到体内涌起一股难耐的热意,于是很快把外袍脱了下来?,然后是中单,纨绔,跟着又?伸向里?衣。
阮宁惊诧地说不出?话来?,她是想趁机撩一撩,增进一把感情,但谁能?想到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居然如此风骚,说脱就?脱!
“不许脱!”阮宁气急败坏地说,然而已经晚了,里?衣落在他脚边,露出?了坚实的胸膛,如今他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单薄的底裤。
作为一个半老男人,这身材还真不错。阮宁一只手捂着布巾,另一只手捂着眼?睛,从指缝里?偷偷看了一眼?,趁机又?是一大瓢水冲林阶脸上泼过去,趁他捂眼?的功夫,她嗖一下跳出?浴桶,向门外蹿去。
被?水迷了眼?的林阶模糊看见?一个身影一闪而逝,他眼?疾手快立刻伸手去抓,却只抓到一条湿漉漉的布巾,那人得意地冲他一笑,擦掉眉睫间的水雾,林阶发现她竟然贴身的衣服。
原来?是早有防备,然而薄薄的衣服打湿了贴在身上,比没穿更加诱人。
林阶追出?去时,阮宁已经披上了他的外袍,人站在门边抓着门栓,笑得像只狐狸:“你要是敢动?手动?脚我就?开门,让他们都看看光着身子的林首辅。”
林阶冷哼一声,沉声道:“你试试。”
话音未落,阮宁已经被?突然迫近的他拽进了怀里?。
男人的脸压下来?,阮宁能?看见?他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几粒小水珠。
现在还不是让他得手的时机,阮宁皱起了眉头,轻声道:“疼。”
尾音颤颤的向上扬,像带了一把小钩子,勾住了林阶的心。
“哪儿疼?”
他下意识地伸手,却被?她挡住了,她带着一身的水汽,湿漉漉地看着他,轻声说:“别,现在不行。”
林阶瞬间便听懂了。
就?算那样不行,总也得给些?甜头,稍慰焦渴吧。
清凉的药膏沁入肌肤,痛感减轻了不少,阮宁趴在床上,通红的小脸严严实实地埋进被?褥里?,哪怕呼吸困难也决不肯露出?分毫,林阶摩挲着指尖未干的药膏,努力稳住动?荡的心神?,哑着声音说:“睡吧,明日还要赶路。”
但她睡着了,他却心痒痒的大半宿都在翻腾。从前喜欢拥着她睡是因为可以睡得安稳,如今拥着她,真是精神?焕发,毫无倦意。
眼?前不断闪现那些?工笔细描、形神?兼备的画图,林阶在脑中与她一起纠缠,为所?欲为。
可是她不肯呢。想必要等到返京成亲之后,才能?一一实验吧。
那就?尽快弄完所?有的事,专心与她探讨其中的奥秘。林阶瞬间做出?了决断。
第三天入夜时,他们赶到了使团落脚的驿站,米易的信鸽几乎同时赶到,原来?王孟甫被?软禁之后,王氏日日到府中吵闹,死活要带走王孟甫,而暮松斋的守卫也截杀了几个试图杀林思灭口?的死士。
林阶将纸条在灯上燃尽,眉间浮起一抹戾气。他很怀疑这次吴次辅突然摔伤临时找他代替出?使是胡太后的手笔。但不管是与不是,胡太后都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,这几日忙着赶路没有处理,如今腾开了手,正要解决她。
“李盛。”他唤了一声,李盛应声而入,低头待命。
“五日之内,将胡太后父兄的丑事在京中散布开,同时护送苦主到京城告御状。”林阶低声吩咐道。
李盛很快消失在黑夜中,林阶眉间一片漠然。胡太后的哥哥强抢民女还打死了人,她父亲为了替儿子遮掩,竟试图杀掉所?有的知?情人,前次他亲自去登州解决了后患,安抚了苦主,为的是不让明侑被?胡家?人连累了名声,但如今看来?,不必再为胡太后留情面。
明侑是个分得清轻重的,母子情分再重,江山社稷仍旧要排在前面。
安排好各项事务后,林阶这才取了药膏回?去卧房,阮宁还是趴着睡,被?子没有盖严,露出?了光洁的脚踝。
林阶舔舔唇,轻手轻脚走近了,忽地在她脚踝处一咬,低声笑道:“睡着了吗?”
“睡着了。”阮宁飞快地缩回?脚,又?扭了几扭,将被?子压在腿下。
“睡着就?好了,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知?道。”林阶说着探手进去,握住了脚踝。
“没睡!”阮宁连忙睁开眼?,努力向回?缩脚。
“没睡更好,活色生香的,更有趣味。”林阶笑得十分贼。
该死,怎么说都是他占便宜!
阮宁一脚踢在他手上,嗔道:“说过不许动?手动?脚的!”
“我说的是给你涂药,”林阶抬眉,故作惊诧,“你想歪到哪里?去了?”
阮宁红着脸夺过他手里?的药膏:“不用你涂,我能?够着!”
“是么?”林阶隔着被?子轻轻拍了下她,笑道,“这里?也够得着?”
流氓!阮宁咬牙切齿,得了便宜还卖乖,弄死他!
“好了,不逗你了。”林阶见?她气得鼓鼓的,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,跟着在她身边躺下,问道,“你娘对你好吗?”
“还好吧?”阮宁努力站在原主的角度来?思考这个问题,“管吃管喝,嘘寒问暖,除了总想拿我贴补她娘家?侄子以外。怎么了?”
林阶的脸色阴沉下去,冷冷地说:“她这几日总为了王孟甫去府中吵闹。”
阮宁很是头疼,叹道:“我这个糊涂娘,也不知?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。”
“好办。”林阶阴冷冷地说,“她无非觉得你是女儿,早晚是别家?的人,侄子才跟她最亲,既如此,那就?让米叔给你爹纳一房妾,好好生几个儿子,我看她还有没有精神?折腾。”
阮宁呆了一下,这不是宅斗文里?的套路吗?果然是首辅大人,连这都懂!
林阶见?她一脸跃跃欲试,有些?意外,便问道:“你不生气?”
“不生气,”阮宁回?忆着宅斗文的细节,瞬间打开了思路,“或者你有什么助孕的药给她吃点,让她自己生孩子去也行,我觉得她要是自己有了儿子肯定就?不想着把阮家?搬空都送给王孟甫了。”
林阶禁不住一笑,在她脸上一吻,道:“你呀。”
阮宁歪着头冲自己一点,笑道:“怎么样,我英明神?武吧?”
“嗯。”林阶又?吻了一下,“来?吧,我给你涂药。”
半个时辰后,药终于涂完了,阮宁又?蒙着被?子不肯露脸,林阶则僵直着去冲了个冷水澡。
屋顶的暗哨努力屏蔽着屋内可疑的动?静,对着树上的暗哨打手势:“老大,跟我换个岗,我请你喝酒!”
树上那位斩钉截铁地冲他摆手:“不换!”
开玩笑,谁不知?道大人一抱着阮姑娘进房就?会有各种不可描述的声响,他费尽心机才把在屋顶执勤的机会留给了别人,想换?门儿也没有啊!
慈宁宫中,胡太后看着刘熙,声音很低:“又?没办成?这是派去的第三拨人手了吧,林思还活得好好的,刘熙,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下为什么你找的人都是废物?”
刘熙赶紧跪下了,语气里?全是忏悔:“娘娘,奴才手下能?用的就?那么些?人,林大人那边都是万中挑一的精兵强将,再说林大人的手段奴才拍马也赶不上啊,娘娘,奴才没用,奴才一定加倍努力!”
这段话竟然意外地触动?了胡太后,她黯然垂目,心想,像他那样的天纵英才,怎么能?指望一个阉人斗得过他?可恨他竟然被?阮宁迷住了心窍,竟然连夜赶回?来?带走她,就?差那么一步,她差点就?能?杀了那个贱人了!
刘熙捏着一把汗,他伺候胡太后这多年,最是清楚她的喜好,只要拼命抬高林阶贬低自己,胡太后一般都会放过他。
“找些?中用的人手,哪怕花银子到外面雇人也行,务必要杀了林思,不能?留下活口?。”胡太后又?说。
“是!”刘熙知?道这一关算是过了,松了一口?气。
“刘公公这是做错了什么,怎么跪着了?”明侑温和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?。
32章
胡太后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看向殿外望风的人,这才发现人影全无,想来?是明侑来?的时候把那些?人都弄走了,她有些?意外,立刻问道:“皇帝怎么悄没声儿地来?了?那些?没眼?色的奴才也不知?道通报一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