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黛羽和衣躺在床上,正想着心事,突听房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她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似的从床上一跃而起,颤声问道:“是谁?”
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:“是我,噤声——”
嚓的一声,黛羽点亮了桌上的红烛,见杨牧云快速掩上房门,轻轻的说了一句,“大人去了这许久,倒让奴家十分担心呢!”
“你怎么还没休息?”杨牧云见她衣衫齐整,不禁问道。
“我睡不着,”黛羽幽幽的睨了他一眼:“大人,是发生了什么事么?”
“唔......”杨牧云淡然道:“没什么,你去休息吧。”见她站在那里没动,便道:“你放心,我不会再出去了。”
“大人,”黛羽沏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,柔声道:“你累了吧?奴家......奴家来服侍你上床休息。”
“你不怕我了?”杨牧云讶异的问道。
“大人......大人若是对奴家有意,奴家怕你就能躲得开么?”黛羽顿了一下还是大胆的说了出来。
“有道理,”杨牧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,瞟了她一眼说道:“但你不用服侍我,我在这里坐一晚上就可以了。”
“大人......大人是嫌奴家身子脏么?”黛羽轻咬樱唇说道:“奴家虽入了教坊司,但从未侍人......奴家,奴家还是清白之身。”说完这句话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。
“黛羽姑娘......”杨牧云放下茶杯,一脸正色的向她说道:“你误会了
,杨某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,入教坊司并不是你的本意,就算你已不是清白之身,杨某也不会轻慢于你......”说到这里声音渐渐放缓,“我如现在与你同床共寝,那跟其他来这里的寻欢客有什么分别?”
黛羽听了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,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。本来以为入了这教坊司这一世就算是完了,谁知、谁知遇上了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的公子。
“你怎么了?不舒服么?”杨牧云见她脸色一变再变,于是问道。
“没,没有,”黛羽从思绪中醒来,对着杨牧云羞涩的一笑,“大人坐着,奴家也坐在这里陪你!”说着盈然坐在他对面。
杨牧云轻轻摇了摇头,也只得由她。
两人静静坐在那里,黛羽秋水般的眸子深深注视着他,如花娇靥上挂着浅浅的笑意。
“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?”杨牧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。
“大人说是兵部的,但看起来更像是一位锦衣卫。”黛羽俏皮的说道。
“是么?”杨牧云干笑两声,“何以见得?”
“听到一丁点儿风声就迫不及待的出去盯人家的梢儿,这不正是锦衣卫的一贯举动么?”黛羽笑道。
“什么?”杨牧云身躯一震,眼中带着些许厉色向黛羽看去。
“奴家说错什么了吗?”黛羽被他的目光骇得心弦一颤,整个人不禁向后一缩。
“笃笃——”门板上响起了一阵敲门声。
“谁——”杨牧云问道。
没有人回答,“笃笃”声依旧又响了几下。
杨牧云看着黛羽,举起手做了个手势,让她不要轻举妄动,黛羽点点头。
杨牧云站起身,迈着凝重的步伐向门口走去。他双手搭住门闩向两边一分,门板开处,一个俏生生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“你......”杨牧云面容一紧,瞳孔骤然一缩。眼前的人居然是是林媚儿,她还是那一身男装,她一双媚惑的桃花眼看着杨牧云,脸上似笑非笑。
“你......”杨牧云半晌才接下去说道:“怎么知道我在这里?”
“你出来一下。”林媚儿的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,转过身向外走去。
“大人——”黛羽起身快步来到杨牧云身边。
“我出去一会儿,”杨牧云微微笑道:“很快就回来,你不用担心。”说完向着林媚儿身后快步蹑了上去。
两人下了楼,来到一座幽静的小院里,小院里栽满了桂花,时值中秋,金黄色的花朵竟相开放,使整个小院弥漫着醉人的香气。
林媚儿走到院子中间便停住了脚步,杨牧云也在离她五步远的距离止住了身形。
“你都听到了,也都看到了?”林媚儿转过身,眸子冷冷地向他看去。
杨牧云没有说话,静静的站在那里。
“听到了不该听的,看到了不该看的,需要付出什么代价,不用我再告诉你了吧!”林媚儿的目光冷如刀锋,手腕一翻,一对六棱精钢峨嵋刺已抄在手中,在月幕下泛着森冷的寒光。
杨牧云退后了一步,一双眼睛紧盯着他,但还是不发一语。
“你还不亮出你的兵刃?”林媚儿冷然道:“你以为你空手就能对付得了我么?”
“我没有携带兵器,”杨牧云很平静的说道:“我现在是兵部职方清吏司主事,按律是不能携带兵刃的。”
“你居然入了兵部,”林媚儿点点头,“很好,那你现在更是非死不可。”话还未说完,她整个人已消失在月幕下。
杨牧云心弦一紧,脚尖一点地面,整个人瞬间向旁侧滑出七尺。
“嗤——”但他还是慢了一步,左手衣袖已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。
“还不错,”林媚儿微微笑道:“你的功夫还是没有落下。”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