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牧云要了一壶酒,几碟小菜,慢慢的自斟自饮起来。
喝了没几杯酒,就听隔壁的热闹声戛然而止,就好像里面的人突然全部失踪了一样。他愕然放下酒杯,正想再仔细听个究竟,眼前人影一闪,一张连女子都为之嫉妒的俊俏脸庞映入了他的眼帘。
“杨兄,别来无恙!”宁祖儿笑吟吟的向他一抱拳。
“你,你怎么过来了。”杨牧云向隔壁看了一眼诧异的问道。
“怎么,不欢迎么?”宁祖儿笑道。
“哪里,”杨牧云尴尬的笑笑,“你不用陪他们么?”
“他们,他们都醉倒了呀!”宁祖儿促狭的挤了挤眼睛。
......
杨牧云让酒保重新添了一副杯筷,亲自为他斟上了一杯酒。
“我本以为你回南都了,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碰到你。”杨牧云说道。
“本公子就算回去,难道就不向你道别一声么?”宁祖儿乜了他一眼。
“嗯......”杨牧云不自然的笑笑,“杨某自入京面圣之后,就被派到兵部任了一名六品主事,传阅邸报,讨要批文,忙得真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。”说着顿了
一下,“你如定下归期的话,杨某一定放下一切前去相送。”
“谢了,”宁祖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,白净的脸颊微微升腾起两团红晕,“本公子现在已经被留在了北司,托了杨兄的福,任一名副千户。”
“原来是高升了呀,恭喜!”杨牧云又替他斟上一杯酒,端起酒杯在他杯沿上碰了一下,“来,为你荣升副千户,干一杯!”
宁祖儿一笑,和他同时举杯一饮而尽。
“我想现在最郁闷的就是沈大人了,”杨牧云说道:“我离开了南司,你也离开了南司,他手底下能用的人就更少了。”
“那也没办法,”宁祖儿脸上有些无奈的笑笑,“指挥使大人发的调令,他一个镇抚使能反对么?”
“他们是谁?”杨牧云目光瞥向隔壁。
“一群膏粱子弟而已,”宁祖儿不屑的说道:“提他们作什么?”
“没想到我们都留在了京城,但是却异衙为官,这见面的机会可就少了。”杨牧云感叹道。
“这总比南北相隔来的强些,”宁祖儿一笑,“你来到了京师,有没有去找紫苏?”
“她也来京师了么?离开南都的时候倒没听她说过,”杨牧云目光一闪,“待闲暇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打听一下她在哪里?”
“但看你现在不是很忙的样子,”宁祖儿嘴角微微一勾,“居然还有闲暇盯本公子的稍。”
“唔......”杨牧云脸上微微一红,“我跟你只是偶然相遇......尚书交托给我一件差事,我都不知怎生去办才好?”当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给宁祖儿说了一遍。
“我怎么觉得你在兵部干的还跟锦衣卫一样,”宁祖儿笑笑,“这么大的事情兵部居然想自己查,真是笑话!”
“尚书大人这么做,一定是有苦衷的,”杨牧云解释道:“现在兵部和内廷的关系很微妙,一旦上报给皇上,让锦衣卫和东厂介入的话,案子就会变得更复杂了。”
“那兵部现在就必须得抢时间,”宁祖儿说道:“抢在所有人都知晓这些事之前将走私军械和火药的真凶揪出来,否则的话兵部自身可都撇不清了。”悠然一笑,“这可是一招险棋呀!没有皇上的旨意,锦衣卫和东厂的协助,你们兵部凭什么去查工部的军器厂和火药厂?”
“是呀,凭什么?”杨牧云苦笑一声,“最难的就在这里,你明知是一招险棋还不得不下。”
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群汉子大声的呼喝声,呜哩哇啦的,杨牧云和宁祖儿都没听懂说的是什么。
杨牧云叫来了酒保,问外面是怎么回事。
酒保陪笑道:“不瞒两位爷,外面来了一群蒙古鞑子,要收购小店的酒,扰了两位爷喝酒的兴致,还请多担待。”
“蒙古鞑子?”杨牧云奇怪的问道:“哪儿来的蒙古鞑子?”
“是关外来的蒙古使团,”酒保解释道:“蒙古的可汗派使臣来向我大明的皇上朝贡,以前每次来只有几十人,后来渐渐增加到一百多人,这一次可不得了,一下子来了五百人。”
“只不过进个贡而已,派这么多人来干什么?”杨牧云有些好奇的问道。
“两位爷是从南边来的吧?”酒保故作神秘的说道:“据蒙古使臣说,这一次携带的贡品较多,需要很多人护送,所以来的人数就翻了好几倍,”说着撇撇嘴,“实际上照我看呀,他们就是来我大明蹭吃蹭喝的,客官你想,这一出了长城,就是漫天的风沙,他们除了牛羊马之外,还能有什么?我大明在他们眼里,不啻于天堂呀!”
“哦?”杨牧云来了兴趣,“蒙古鞑子都很喜欢喝酒么?”
“何止喜欢,简直嗜酒如命,”酒保说道,“这帮野人,喝酒就跟喝水一样,杯碗统统不用,抱起坛子拍开封口就往嘴里灌,那家伙,就跟饮牛一样。”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