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面出现了一座不大的城池,元琪儿勒住马的缰绳,斜眼看了一下身后的杨牧云,“怎么样,现在我们要进城么?”
杨牧云迟疑了一会儿,没有说话。他身上锦衣卫千户的腰牌已经被人偷去了,进城是要身份证明的,他虽然不像平常百姓那样出具路引,但牙牌和告身也没带在身上,守城门的官兵可不听你光用嘴说自己是兵部员外郎或锦衣卫千户。
这时路上走过来一老一少,看样子是进城走亲的。
杨牧云下马向前一拱手问道:“这位老丈,请问前方是何处所在?”
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杨牧云,说道:“前面是怀柔县城,我和孙子要去投亲,这位公子,你这是要到哪里去?”
“哦,我和朋友想要回京城,不想迷了路,多谢老丈告知。”
“去京城啊,那得往南走,”老者伸手指了一下南方,“再往前就越走越远了。”
......
看着一老一少渐渐远去的背影,杨牧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。
“走吧!”元琪儿向前投去一瞥,并没有调转马头。
“去哪里?”杨牧云问道。
“你不是想进城么?”元琪儿唇角微微一翘,“随我去就是了。”说着一抖缰绳。
“你有办法进城?”杨牧云难以置信的看了她一眼。
“你不相信?”元琪儿目光一转,抬眼看了一下天色,“快点儿上马,再晚的话城门就要关了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杨牧云犹豫了一下,“我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,如何能进城呢?”
“我有,”元琪儿微微一笑,“我保证你能堂堂正正的进城。”
......
怀柔城门前设置了拒马和鹿角,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官兵持矛挎刀站在城门前,如临大敌。百姓们排起了长队等待进城,队伍缓慢的向前挪动着,看来官兵的搜检比平时严了许多。
“你真的有进城的办法吗?”杨牧云担心的向元琪儿问道。
元琪儿脸色平静的点了点头。
“这丫头的胆子真大,”杨牧云心中暗自担忧:“别一到城门口就被官兵抓了起来,连带我也跟着陷了进去。”于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:“我们还是别进城了,在城外也一定能找到个宿处。”说着转身欲走,却被元琪儿拉住了,“这个时候还能去哪里,没看那么多眼睛在盯着么?”向他使了个眼色,低声安慰道:“现在我们掉头就走的话,官兵们一定会追上来,还不如现在心平气和的走上去,说不定真能安然进城呢?”
杨牧云瞟了一眼城门两边一排排官兵那森然的目光,心头一紧,转过身来与元琪儿并肩而立。
“今天怎么这么多官兵,这是要打仗了么?”前边的一个中年人向一名老者问道。
“你还不知道吧,”老者低声说道:“昨日有一支鞑子的骑兵窜到了京师城下,差点儿没攻进城门,这不,现在京师和周边各府县都戒严了。”
“鞑子入关了,还打到了京城?”中年人吃惊的说道:“那我大明的边军呢?都被打败了么?”
“不知道,”老者头摇得跟葫芦一样,“听说鞑子退了,所有的地方都进入了战备状态。”
......
“下一个——”把守城门的军官高声叫道。
“官爷......”元琪儿脸色如常的迈步上前,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递了过去。
“从哪儿来呀?”军官边说边打开了卷轴。
“关外。”元琪儿平静的说道。
军官眉头一皱,眼睛微微眯了起来:卷轴打开了,里面是明黄色绢帛制就,边上饰以金龙图案。军官吃了一惊,傲慢的眼神变得飘忽闪烁起来,不住的打量起元琪儿来。
“你们是从京城来的?”军官问道。
元琪儿微颔螓首,淡然说道:“我和郎君有皇命在身,还请官爷行个方便。”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杨牧云,从袖口里摸出
一个小包裹,里面叮当作响,悄悄塞给了那个军官。
“好说,好说,”军官接过小包裹,合上卷轴,递还给元琪儿,见手下士兵欲上前搜查,便一摆手,“他们就不用搜了,放他们进城。”
“总旗大人,”军官身旁的一名士卒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,有点儿发牢骚似的说道:“今儿是怎么了?刚送走两个锦衣卫,又来了一对皇命钦使,咱这小县城可来了好几个大人物了。”
“非常之时,非常之人就多了些。”军官不以为然的说道:“这有什么好奇怪的?”
“这一对皇命钦使也还罢了,可那两个锦衣卫生得也太奇怪了些,一个体大如山,一个瘦小似猴,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来自北镇抚司的。”那名士卒说道。
“可那面锦衣卫千户的牌子不是假的,”军官瞪了他一眼,“你要有疑问,不妨去京城的北镇抚司查探一下。”
“小人哪儿敢呀?”士卒连连摆手笑道:“那森罗殿就是看上一眼也会惹上一身晦气,还敢去那里查探?小人就是有三条命都不够丢的。”
“那就乖乖办好你的差,休要聒噪,”军官冷冷的看向排成一条长龙似的人群,高声叫道:“下一个......”
......
“琪儿,你刚才拿出的是件什么东西,为什么那个守门的军官见了恭恭敬敬的就放咱们进来了?”杨牧云疑惑不解的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