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饶命,我听你的还不行么?”赶车的一脸哀求,“还请公子把刀拿开,不然小的驾不了车呀!”
“要快,懂么?”杨牧云把刀一收,掀开车帘跳了上去。
赶车的无奈,只得扬起马鞭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,“驾——”,马儿一声嘶叫,扬起四蹄向前奔去,车轮辚辚的转动起来......
“哎——”从方才马车停驻的店铺里冲出来一个头上梳着双丫髻的蓝衣少女,她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一跺脚,气急败坏的说道:“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,小姐还在这里呢!怎么丢下小姐就走了?回府后我一定告到侯爷那里去......”
“景莲,怎么了?”一身身穿雪青色襦裙,相貌雍容端丽的少女缓步走了出来问道。
“小姐,”景莲嘟起嘴说道:“你看,赶车的老郑说都不说一声就把您丢下自顾自走了,婢子怎么喊也喊不停。”
“算了,府里一定是有事把他叫去的,”那少女一点儿也不生气,反而劝慰景莲道:“好在府里离这儿也不远,我们走着回去也就是了。”
“那怎么行,”景莲说道:“这要是被其他府里的夫人小姐们见了,不定要怎样笑话小姐您呢!”
“天都晚了,谁会看到我?”少女一笑说道。
“小姐,你就是脾气好,府里的下人才会这样欺负你,”景莲气呼呼的说道:“老郑还不是觉得你过几天快嫁给成国公世子了,才敢这样放肆起来,不行,我非告到侯爷那里去,请侯爷好好惩戒他一下。”
少女眼神一黯,说道:“我都快嫁为人妇了,还计较那么多作什么?景莲......”她幽幽叹息一声,“你陪我慢慢走便是,其实,我并不想回去。”
......
杨牧云坐在马车里正心急火燎时,突然感觉车厢一阵剧烈晃动,身子一歪,额头差点儿没撞到车厢的板壁上。他强定住身形,掀开车窗的竹帘向外看去,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
赶车的还没回答,只听前面有人大声喝道:“你瞎眼了,竟然敢冲撞王爷的大驾!”
“王爷?”杨牧云心中一动,定睛向前看去,只见前方迎面行来一大队人马,他们人人骑在马上,个个身披甲胄,手拿刀枪,他们簇拥在一位身穿大红蟒袍的青年身边,呵斥周围的行人快快让路。
这是一个十字路口,由于他所乘的马车和那队骑士一南一北而来,都要向西拐,所以迎面撞在一起。
那位身穿大红蟒袍的青年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,头戴玉冠,
人长得丰神俊朗,眉宇间难掩一股英气。
“郕王殿下?”杨牧云看清了他的面貌,一下子愣住了,马上的那位青年王爷居然是郕王朱祁钰。
“杨牧云?”他从车窗内探出面孔时,青年王爷也看到了他。
四目相对,杨牧云立刻从车厢里跳了下来,上前拜道:“臣杨牧云见过王爷。”
“真的是你?”朱祁钰的眼睛一亮,“快快请起!”
“谢王爷!”杨牧云站起来拱手肃立一边。
“你这是要去哪里?”朱祁钰问道。
“臣要去万安寺,”杨牧云没有隐瞒,“不想却撞了王爷的大驾,还请王爷恕罪!”
“你也要去万安寺?”朱祁钰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。
朱祁钰的问话使得杨牧云心里突地一跳,“难道王爷也是去万安寺的?看来元琪儿说的不错,他把皇上被劫的消息散布了出去,看郕王这阵势,一定是去万安寺救驾的,现在万安寺的周围一定是朝中众卿毕至、兵马云集了。”他心念电转,正不知该如何回答,只听朱祁钰说道:“这样也好,你便与寡人同行吧!马车甚慢,杨卿可与寡人的护卫同乘一骑!”对身边的一位护卫说道:“童跃,便由你带着杨卿前去万安寺!”
“是,王爷!”那护卫向着朱祁钰一抱拳,圈转马头,行至杨牧云面前,一弯腰向他伸出了手。
“多谢王爷!”杨牧云没有去握那护卫递过来的手,一个箭步上前,左足轻点地面,人便拔地而起,轻轻巧巧的便落在童跃身后的马背上。
“杨卿好身手,”朱祁钰微笑颔首,目光转向一众护卫,“事不宜迟,你们与寡人速速赶向万安寺!”
众护卫哄然应诺,一阵马蹄声响起,众人打马飞快向西而去。
赶车的松了一口气,喃喃道:“我得赶紧赶回去,思羽小姐要是见不到我,回到侯爷那里告上一状,我这差事也就不用干了!”勒转马头,马车在原地转了个圈子,向着来路飞驰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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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想到朱公子懂得这么多大道理,”万安寺白塔内,紫苏一脸钦佩的看向朱祁镇,“若朱公子将这些话讲给我夫君听,他也就不会时不时来恼我了。”
“你们之间经常发生口角么?”朱祁镇颇为讶异的问道,心说任何男人身边如有这样一位貌赛天仙的美人相伴,呵护备至还来不及,怎会时时去找别扭,那这人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。
紫苏嫣然一笑,没接他的话,目光却转向一旁的释迦坚赞,“国师,小女子想延请朱公子随我回去与我夫君一叙,你看可好?”
“这是女菩萨与朱公子之间的事,”释迦坚赞淡淡道:“只要朱公子愿意,不用问本尊,你们可自行离开。”
“那就多谢国师了,”紫苏眸光一闪,向着他盈盈一礼,迷人的眸子向朱祁镇霎了霎,“朱公子,国师既然都允准了,那你就随我走吧?”
“夫人盛情相邀,朱某深感荣幸,”朱祁镇嘴里说着,目光却向四下里看了看,整个室内空旷幽静,寂寥无声,不像有人监视的样子,便站起身来,向着释迦坚赞合十说道:“能够聆听国师教诲,朱某铭感五内,这便告辞!”
“居士能够在棋局中参悟到转机,还是颇具慧根,出了这塔,还请居士好自为之。”释迦坚赞合十还礼道。
“借国师吉言,朱某谨记!”朱祁镇转过身,向室外走去。
“看样子不像是机关重重的样子,”紫苏看了身后的侍女一眼,“这位皇帝连走都无人阻拦,你们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一些?”
随着一步步接近塔门,朱祁镇脸上虽若无其事,心中却像打鼓一样嗵嗵嗵跳个不停,“快了,我快要出去了,”他暗暗握紧了拳头,见周围没有丝毫动静,心下也不由奇怪,“难道对方只是虚张声势?”就在他快要踏出塔门之际,“呼”的人影一闪,一道寒光向他面部划来。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