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事奴婢又怎敢说给周妃娘娘知道,”万贞儿低声道:“奴婢已服侍周妃娘娘睡下了,出去借了一套太监的衣服暗地里换上,便偷偷从长宁宫里跑了出来,不想却在这里撞见了公主......”说着垂下头去。
“你的胆子倒不小,竟敢偷跑出宫?”朱熙媛眸波一转说道:“要是被你主子发现了,不怕她扒了你的皮么?”
“不会的,周妃娘娘一睡就是几个时辰,而且我还请了宫里的一位姐妹替我当值。”万贞儿说道。
“你以为这几个时辰就足够你从太医院回来了,是么?”朱熙媛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说道。
万贞儿默然不语。
“那你把事情未免想得太简单了,”朱熙媛小瑶鼻里轻轻哼了一声,“你当皇宫是什么,菜市场么,换上一身皮就可以随便来去?那什么阿猫阿狗的岂不是都可以随随便便的到宫里来了?”乜了她一眼,“太监的宫牌你有么,出宫的凭条你有么,就你这个样子还没靠近宫门恐怕就得让禁卫给抓起来,到那时,小凌子救不了,还得把自己搭进去。”
一番话说得万贞儿脸色一变,“公主......那可怎么办?”
朱熙媛得意的一扬小巧的下巴,“你跟我来吧,正好本宫也要到太医院去,就顺便把你捎上,记住,无论到哪儿,什么话也不要说,什么也不要看,只管低着头紧跟着本宫便是。”
“是,公主,奴婢谨记!”万贞儿说完头垂得更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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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安门,一群禁卫在一名守门禁卫官的带领下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,由于皇上私自微服出宫意外遭劫,孙太后把宫里所有的禁卫官都叫去臭骂了一顿,还当着
众禁卫的面让人把西华门的守门禁卫官拉到午门前打了板子。
至此,每个守卫宫禁门户的禁卫官都绷紧了神经,生怕自己这里出了差错而受到太后的惩戒。
“大人,有人过来了。”一名宫卫向禁卫官说道。
“在哪儿?”禁卫官一脸紧张的向东安门外看去。
“不是外面,是宫里。”那名宫卫忍着笑向西一指。
禁卫官忙手握刀柄向西看去,那名宫卫在旁边说道:“一个禁卫带刀官背着一个小丫头,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太监......”
“等等,”禁卫官面色一紧,“这哪儿是什么小丫头,分明是永清公主殿下。”现在宫里还未出嫁的公主只有一个,那就是永清公主朱熙媛。
这位禁卫官一挥手,领着一群宫卫迎了上去。
......
“府军前卫东安门带刀官汤胤勣,见过永清公主殿下!”禁卫官长长一揖,“请恕臣下甲胄在身,不能施跪拜之礼!”
“罢了,”朱熙媛看都不看他一眼,一摆手说道:“你让他们都站一边去,本宫要出宫!”
“公主殿下,”汤胤勣陪着笑脸说道:“您出宫可有皇上的旨意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可有太后懿旨?”
“也没有。”朱熙媛眼皮微抬了一下。
“那就请殿下请了旨意再来,”汤胤勣拱手笑道:“太后有旨,宫里的主子们但凡出宫,都要有她老人家的旨意。”
“哎哟,”朱熙媛秀眉一蹙,伸手摸了一下脚踝处,“好疼,方才不小心崴了一下,现在疼得厉害,需要马上找太医看一下......”边说便向杨牧云使了个眼色。
杨牧云会意,对汤胤勣说道:“汤大人,你都看到了,公主殿下的伤可丝毫耽误不得,你还是让你的人让开,让我们过去吧!”
“职责所在,请恕汤某无礼,”汤胤勣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声,然后吩咐一名宫卫,“你,速去太医院一趟,请一名太医过来,就说公主殿下急需疗伤,人就在东安门。”
那名宫卫应了一声,转身去了。
“姓汤的,”朱熙媛柳眉一竖,怒道:“本宫的伤急需太医诊疗,你挡在这儿不让本宫过去,是要让本宫疼死么?”
“公主殿下恕罪,”汤胤勣连忙作躬打揖,低眉顺眼的说道:“臣下的人腿脚快得很,一会儿就能将太医请来,还请您稍待。”
“杨禁卫,”朱熙媛不再看他,转向杨牧云说道:“此人对本宫不敬,该当如何处治?”
杨牧云心说公主您要出宫,人家当然要拦着,如何能问对方的罪?但这话他却不敢说出来,只有硬着头皮说道:“还请公主示下。”
“好,”朱熙媛一指汤胤勣,“你给我把他绑起来。”
“这......”杨牧云两眼发直,小声道:“......不妥吧,要是把事情闹大了......”
“你不听我话了,是不是?”朱熙媛咬着樱唇瞪着他说道:“你要不听我话,我就要喊了,然后说是你推了我一把才让我崴到脚的,到那时,就算皇上不治你的罪,太后也会让人把你给打杀了。”
杨牧云打了个寒噤,抬头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汤胤勣和一众宫卫,一咬牙低声说了句,“得罪了!”快步向汤胤勣冲去。
汤胤勣一愕,正要伸手去拔刀,陡觉胸口被重重的撞了一下,一口气上不来,眼前一黑,几欲晕去。将汤胤勣撞至一边,杨牧云再不迟疑,脚下如风,或指戳,或肘击,或脚踢,或膝撞,不大会儿功夫,一众宫卫就全部倒下,再没一个人站起。
“快走——”朱熙媛向万贞儿招了招手,万贞儿微一犹豫,便跟在他们后面出了东安门。
“有人闯宫......”汤胤勣刚说了一句,只觉胸口气血翻涌,连连咳嗽起来。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