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郡主。”海力木转身欲出大帐。却又被元琪儿叫住了。“他......也在那支队伍中,是么?”说这句话时,元琪儿的语气变得不淡定了。
“是,”海力木当然知道她问的是谁,“他也参加了这次屠灭苏伦特部落的行动,不过据说他并没有杀一个人。”
“这像他的为人,”元琪儿轻叹一声,“他是不会向女人和孩子举起手中的刀的。”
“郡主看来还是忘不了他?”海力木叹息着说道。
“让自己刻骨铭心的男人又如何能够忘记?”元琪儿只觉心里一揪,对海力木说道:“海力木,你抬起头看着我。”
“属下不敢。”海力木将头垂得低低的。
“我命令你看着我。”元琪儿加重了语气说道。
海力木身体颤抖了一下,抬起下巴眯着眼睛向前瞅去:绣着花边的裙角微扬,元琪儿亭亭玉立地站在他面前,像一朵草原上开得最绚烂的萨日朗花。她刚刚沐浴过,乌黑靓丽的秀发还是湿亮亮的,娇嫩秀美的脸蛋上那抹潮红也尚未褪去,那种美丽的气质......这样看着郡主是极为不敬的,海力木心下一惊,连忙收回目光,重新垂下首去。
元琪儿嫣然一笑,“海力木,你说我美么?”
“郡主......”海力木吞吞吐吐的说道:“属下,属下不敢说。”
“说,我恕你无罪。”元琪儿眯起了一双秀目。
“如果说草原上只有一轮明月的话,那轮明月无疑便是郡主您,”
海力木硬着头皮说道:“您让所有草原的女子都黯然失色,就算是脱脱不花大汗身边的科尔沁美人娜仁托雅,也比不上您的美貌。”
“哼,那个跟我姑姑争宠的贱婢,如何能跟我比?”元琪儿的眸中闪过一抹厉色,随即笑道:“海力木,你说的不错么,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会说话了?”
“属下胡言乱语,郡主千万不要往心里去。”海力木缩了缩肩膀说道。
“你说,我长得这么美......”元琪儿的眸子变得迷离起来,“他为什么就不跟我走呢?”
“杨牧云辜负了郡主的一片深情,”海力木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属下这次一定把他的头给割下来,然后献到郡主帐下。”
“不,”元琪儿闪亮的瞳仁深深的收缩了一下,“你不能杀他,不管是谁,都不能杀他。”
“郡主......”海力木愕然。
“他是我的男人,应该由我亲手来处置他,”元琪儿目光紧盯着他说道:“你们谁要是伤了他,就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“是,”海力木连忙改口,“属下一定将他生擒活捉,然后献于郡主帐下,由郡主亲自发落。”
“记住你说的话,”元琪儿玉容整肃的说道:“一定要紧紧的盯住那支明军队伍,一有什么消息就立刻禀报与我。”
“是!”
“我累了,你下去吧。”元琪儿挥挥手,淡淡的说了一句。
海力木躬身握拳放置胸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,然后退出了大帐。
“郡主,”辫子少女眨着眼睛问道:“那个杨牧云真的是郡主你的男人么?”
“他可以说是我的丈夫,”元琪儿幽幽道:“在大都城,我跟他依照汉人的礼法已经拜堂成亲了。”
“啊——”辫子少女惊呼一声,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,“那王爷知不知道郡主你......”
“我领他回去的时候父王不就知道了么?”元琪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,握紧粉拳说道:“杨牧云,这一次你休想再逃出本郡主的手掌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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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嚏——”杨牧云打了响亮的喷嚏,“这鬼天气......”他暗暗诅咒了一句,初下雪时不觉得什么,可渐渐的感觉空气越来越冷,吸一口气似乎连脑筋都要冻住了。他把头盔摘了下来,这东西冷冰冰的,戴在头上好不难受。还有罩在身上的这副铠甲......如果可以的话,他真想把这身冰冷的甲胄也脱下来。
“大人,”莫不语解下腰间的皮袋递了过去,“喝口酒暖暖身子,也就不冷了。”
“嗯。”杨牧云也不推辞,接过来仰起脖灌了一口,一股热流从喉咙直钻到肚里,然后向四处扩散了出去。他伸展了一下双臂,从没感觉到喝酒竟会这么舒服。
“喏,还给你。”杨牧云把这皮袋酒又扔回给了莫不语。
“大人,再多喝几口吧。”莫不语笑着说道。
“不了,”杨牧云摆摆手,“又不知几时能够回到京城,还是省着点儿喝。”
“如果一路上都这么平静的话,”莫不语扫了一眼四周白茫茫的草原,说道:“最多用不了三天就可以进入长城了。”
“太平静的话也不是好事,”杨牧云手搭凉棚向四下里看去,目光所及之处,都是无尽的皑皑白雪,别说人,连个活物都看不见。喃喃道:“奇怪,我们南下也有好几天了,怎么连一个鞑子骑兵也没见着?”
“大人,”莫不语一指前方,“你看——”
杨牧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,只见前方三箭之处,有一人骑在白马之上向这里瞭望,那人头戴风雪帽,身上穿着白色的肥大蒙古袍子,右衽、斜襟、高领、长袖,脚蹬马靴,紧扎腰带,看上去非常的魁梧剽悍。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