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便是赛因孛罗王身边的第一大将卜儿塔,他一落马,众斡剌特骑兵前冲的气势不由为之一滞,杨牧云趁此机会冲了出去。
因为赛因孛罗王这个大肉盾在杨牧云马上,所以无论是斡剌特人还是察哈尔人都不敢放箭,显得杨牧云在战场上所向披靡,就像在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一般。
他奋力将一名斡剌特骑兵挑落马下,肩头沉重得仿佛压了一块巨石,而身后的林媚儿依旧没有一点儿声息,悬着的心更加紧了。
“驾——”他抬头看了看方向,火光下明军的大旗似乎不远了,猛磕了一下马臀。
“是杨千总——”明军将士们在看清了是他后,纷纷让至两边。
“大人——”莫不语倒提一柄长杆大刀,浑身是血的迎了上来。
杨牧云提起赛因孛罗王从马上一跃而下,将马的缰绳递到莫不语手里,“把赛因孛罗带下去让人看好了,还有,林......林把总受了很重的伤,赶快让一个军医过来给她看看。”抓着赛因孛罗王的手一松开,立时上来几名明军士兵将他绑了。
“是!”莫不语看了一眼趴在马鞍上脸色苍白、昏迷不醒的林媚儿。
“借用一下你的马。”杨牧云来到一名明军骑兵马前说道。那名骑兵二话不说下马将缰绳交给了他。
莫不语见杨牧云又重新跨上马,忙问,“大人,您这是要去做什么?”
“冷兄还在敌阵中,我得去把他接出来。”杨牧云挥了挥长矛,又向敌阵冲去。
......
赛因孛罗王又被擒回去了,阿失帖木儿和卜儿塔无心恋战,纷纷收拢自己麾下兵马。阿噶多尔济还想挥兵杀入明军阵中去救人,却被元琪儿喝止住了。
“我叔父又落入了他们手中,你若逼得太紧,他的性命便堪忧了。”元琪儿对他说道。
“为了救王爷我们调动了所有兵马,”阿噶多尔济有些不甘心的说道:“难道就这样算了?”
“那你想怎么样?”元琪儿瞥了一眼远处,“我哥哥和卜儿塔他们都收兵了,你还想带着你这一万察哈尔人跟明人战到底不成?”
“唉......”阿噶多尔济狠狠的拿刀斫地,“便宜了那小子,下次再让我碰见他,一定把他斫为肉泥!”
“你在说谁?”元琪儿看着他道。
“还能有谁,”阿噶多尔济气哼哼的说道:“要不是他,你叔父又如何被明人又劫了回去?”凝视着元琪儿的目光,“他......他还抱住了你,更加该死,我......”涨红了脸提起到刀,刀背在身边马臀上重重一拍,“我恨不得把他的那两条胳膊给砍下来。”
“技不如人,便只会拿畜生出气么?”元琪儿冷冷的盯着他发狂的丑态,“那么多人挡不住他一个,你和你手下的察哈尔兵只会啃烤羊腿么?”说罢转过身,不再看他一眼,径自去了。
“齐齐克——”阿噶多尔济想要追上去,可脚下沉重得一步踏不出去。遂一咬牙,吩咐左右,“快,发信号,收兵!”
“是!”身边的亲信齐齐应了一声。
阿噶多尔济正要翻身上马,一个幽灵般的人影不知何时飘到了他的身边。
“你......你是谁?”他声音一颤,待来人抬起头,他睁大了眼睛,“师兄,是你?你没事么?”
哲罗巴脸上的肌肉抖了抖,勉强挤出一丝笑意,正想说话,突然脸现痛苦之色,捂住了胸口。
阿噶多尔济看得真切,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溢出,显是受了伤。
“师兄,快,快上马。”阿噶多尔济忙扶着他蹬上了自己的坐骑。
哲罗巴的伤势仿佛不轻,整个人伏在了马背上。他的武功在帝师萨喀巴座下属于前列,据说比死在怀柔县城追寻传国玉玺的那位乌斯旺还要高。
阿噶多尔济从来没见过他会成为这样,脸上难掩骇异之色。
“他......”哲罗巴两眼带着恨意,咬着牙说道:“我一定不会放过他。”
“是那个人么?”阿噶多尔济仿佛看到那个森
寒冷厉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,他就像草原上一匹孤独的狼,在对手最不希望他出现的时候突然冒出来,然后给以致命一击。想到这儿,他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。
“师兄回去好好养伤要紧,”阿噶多尔济劝慰道:“那个人还在战场上么?”
哲罗巴的身子抖了一下,目光不自觉的在周围扫视了一圈,好像怕那个人突然会出现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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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冷兄离开这里了么?”杨牧云策马疾驰向前,斡剌特人、察哈尔人、明军骑兵像退潮一样各归本阵。战场上打斗的人已然不多。
他正举目四望的时候,陡然马背上一沉,身后好像多了一个人。心头一跳,还未回过头去看,一个熟悉而又阴冷的声音钻入了自己耳朵里,“走,回去!”
“冷兄?”杨牧云心中一喜,勒转马头奔向来路。
“我师妹呢?”冷一飞在他身后问道。
“我已把她送回营了,”杨牧云说道:“不过,她身上受的伤很重。”
“是中了那个番僧的毒掌?”
“嗯,”杨牧云点了下头,“那番僧呢?被你杀了么?”
“没有,”冷一飞回答的很简短,“他跑了。”
“跑了?”杨牧云忙问:“那冷兄你呢?有没有受伤?”
“我没事,”冷一飞加重语气,“赶快回营!”
......
林媚儿躺在军营的一座大帐中,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俏脸隐隐泛起一抹铅灰色,双目紧闭,呼吸微弱。莫不语站在她旁边,一脸的焦急,一名军医愁眉苦脸的坐在床边给林媚儿把脉。看那样子,显然是被这个大个子给硬拽来的。
“她现在怎么样?”莫不语有些不耐烦的问道:“你倒是赶快说呀!”
“这位军爷......”军医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莫不语,身子一哆嗦,压低了声音,“可是个女的?”
“是又怎么样?”莫不语大吼,“我是让你给她治伤,谁管她是男是女怎地?”
“她伤在胸口......”军医嗫嚅道:“需要解开衣衫察看,这男女授受不亲,实在......实在不方便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