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牧云看了于谦一眼,见他向自己点点头,便扶着冷一飞紧跟着元琪儿而去。
......
元琪儿的毡帐很大,布置得很是典雅,帐角都搁置着暖炉,使得整个帐内温暖如春。帐角檀木几上摆着一盏紫铜麒麟香炉,静静的吐着云纹般的香烟。一侧摆放着妆奁,上前好大一面菱花铜镜,另一侧的榻上锦被绣褥,比中原一般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还要精致。
“把他慢慢扶到榻上躺下。”元琪儿对杨牧云说道。
“这......”杨牧云看了看香榻上的绣花枕褥,迟疑了一下。
“快去呀,”元琪儿催促道:“他都这样了你还计较什么?”
“呃。”杨牧云这才扶着冷一飞来到榻上坐下,解开他的衣衫,发现他胸前还有五道抓痕,伤口处已经变黑,跟肩头的伤口发出一样的腥臭。
“看来你这位朋友的伤比想象的要重得多。”元琪儿淡淡说了一声,转过身便要出帐。
“你要去干什么?”杨牧云忍不住问道。
“去找解药啊,”元琪儿瞟了他一眼,“难不成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中毒而死。”
“让郡主费心了。”于谦向她拱手说道。
“于大人不必客气,”元琪儿微微一笑,“其实我还要谢你呢!”说着深深凝注了杨牧云一眼,飘然去了。
......
夜,越发深了,也越发静了。
“应该快到寅时了,”于谦说了一声。
“他们会不会把我们搁置在这里,带兵去偷袭关口?”杨牧云有些担忧的问道。
“杨老将军率领全部兵马严阵以待
,他们要真这样做,必讨不了好,”于谦思忖片刻说道:“反而危及了那几个人的性命。”
“可到现在他们也没通知我们先放的人是谁?”杨牧云说道。
“不管他,”于谦手一摆,“还是那句话‘既来之,则安之。’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两人正说着话,突然听到冷一飞呻吟一声,杨牧云忙俯身问道:“冷兄,你怎么样?”
“还死不了,”冷一飞喘了口气,声音中带着一丝遗憾,“可惜,就差一分,他就会死在我的刀下。要不是手臂被他抓伤,这一刀的力道就会使足了......”
“冷兄,先不要想这些......”杨牧云正劝着,突听帐外一个女子娇脆的声音说道:“幸亏你这一刀的力道没有使足,留下了他一命......”帐帘一掀,元琪儿已盈盈的走了进来,后面跟着一位十三四岁梳辫子的少女,是她的侍女索木吉雅。
她看看躺在榻上的冷一飞,“要不然这解药我也没法帮你要回来了。”
“郡主你要回了解药?”杨牧云喜道。
元琪儿没去看他,径直来到榻前,伸手递过去一个棕黑色的药瓶,冷着面孔说道:“喏,把里面的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口上,每天涂抹一次,三天应该就会把毒清的差不多了。”
“多谢郡主。”杨牧云接过药瓶,拔下瓶塞,一股浓烈的味道扑鼻而来,差点儿打了个喷嚏。
“他们怎么会让郡主把解药带来?”于谦感觉有些不可思议。
“他们恨不得他死,怎会心甘情愿拿出解药?”元琪儿乜了冷一飞一眼,“这自然是有所交换的。”
“什么交换?”杨牧云问道。
元琪儿转向于谦,“于大人,你现在便让你手下亲兵领着萨布赫他们去独石口,把阿噶多尔济先领回来吧。等他一到,我们便拔营后撤百里。”
“原来她是用阿噶多尔济交换的解药,”杨牧云心中一热,便冲着于谦说道:“于大人,让我带他们去吧!”
“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,”元琪儿板着的俏脸突然莞尔一笑,“你好不容易到我这里,怎能轻易放你走掉?”
说得杨牧云心头一跳,却见于谦对他说道:“杨千总就在这里照顾冷护卫,本官会派其他人去,你就不用操心了。”
“索木吉雅,”元琪儿吩咐道:“你这便带于大人去吧,事情办妥后,领于大人到一个新的毡帐去休息。”
“是,郡主。”索木吉雅迤迤然上前,做了个请的手势,“于大人,请跟我来。”
“大人......”杨牧云还想说什么,却被元琪儿瞪了一眼,“索木吉雅会保护于大人的安全,她的武功你也是知道的,还担心什么?”
“还请郡主回避一下,”杨牧云讪讪的把话音一转,“我这就要给冷兄包扎敷药了。”
......
杨牧云给冷一飞敷上药膏,包扎好伤口后扶他躺下睡了。然后自己出了毡帐,见元琪儿站在帐外,有些惊讶道:“郡主,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么?”
“叫我琪儿。”元琪儿板起俏脸。
“琪......琪儿。”杨牧云说完还下意识的四下里看了看。
“你看什么,怕别人听到?”元琪儿眸波如水,绽颜笑道。
“唔,这样叫毕竟不大好。”杨牧云嗫嚅道。
“可我喜欢你这么叫我。”元琪儿一双火辣辣的眼神直盯着他。
“郡......琪儿,别这样,”杨牧云向旁侧踱开一步,离她远了些,“你知道,我是大明朝的臣子,是不可能跟你走在一块的,况且,我已成了家,有了自己的妻子......”
“那又怎么样?”元琪儿打断了他的话,“这里是草原,不是你们大明地界,一切在我手里都可以改变。”说着伸出纤白的手掌握了握。
“你......你想做什么?”听了她的话杨牧云突然紧张起来。
“你就这样害怕我吗?”元琪儿一双秀美的眸子眯了起来。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