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他跟那个番僧又交了手,我很是担心他呢!”林媚儿说道:“他没有大碍我就放心了。”
“冷兄的身手你应该比我更明白。”杨牧云笑了笑说道。
“那好,牧云,事不宜迟,你现在赶快回去跟于大人说一下,我们夜里四更左右就准备出发吧。”
“嗯。”杨牧云吐了口气,心说总算可以离开这里了。
......
夜深了,营盘里除了少数的大帐,几乎所有的毡帐都陆续熄灭了灯火。
于谦毡帐里的灯火也熄了,但里面的人并没有歇息。
于谦、杨牧云、冷一飞坐在漆黑一团的帐中,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“现在没有人在外面了。”冷一飞开口说道。
杨牧云目光一闪,“元琪儿身边的那个索木吉雅武功不低......”
“她也不在外面。”不等他说完,冷一飞便打断了他的话。
杨牧云不再多话,冷一飞说没有就没有。他便低声把见到林媚儿的一番话全部说了一遍。
冷一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好像他已看出那蒙人少女便是林媚儿所扮。
于谦听到关键处眉峰稍动,脸上却没有太大惊异。
“罗用实做出此举并不奇怪,”于谦说道:“宣大精锐在他手里折损大半,他这个总督难辞其咎,堂堂地方军事最高长官,连底下这群骄兵悍将都压制不住,当真失职,我本待回京之后参他一本,没想到他这么快便想着自救了。”
“罗总督这一手,把大人您直接给晾在了这儿,”杨牧云说道:“不知大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办?”
“赛因孛罗竟然以退为进,借进京见皇上来抬高他的被俘之辱,看来是背后得高人指点呐!”于谦说着叹了口气。
“这会是罗总督跟他之间的谋划么?”杨牧云问道。
“应该是吧,”于谦捋了捋颔下胡须,“一个想要洗刷被俘之辱,一个欲要脱损兵折将之罪,自然会一拍即合了。”
“那皇上呢?会如他们所愿么?”杨牧云又问道。
“罗用实答应赛因孛罗这么做,一定是摸透了皇上的心理,”于谦说道:“皇上年轻气盛,好大喜功。然却出师不利,面对汹汹朝臣,也急于想找一个台阶下,正好赛因孛罗送上门来,他又岂有不借此大作文章之理?这样对君、对臣、对敌三方都有利。至于本官,最好待在这里永远回不去,岂不更好?”
“鞑子不会放您回去么?”
“不好说,”于谦沉吟道:“总之放不放本官却是无关紧要了。”
“我跟林姑娘合计过......”杨牧云低声把林媚儿的打算跟于谦说了。
“胡闹,”于谦摇摇头叹道:“本官乃大明朝的兵部侍郎,要走也要堂堂正正,岂能偷偷摸摸的跟蟊贼一般,朝廷的威严何在?本官就算永生不履中土,也不能行此下作之举。”
“可是大人......”
于谦摆摆手,“他们未必不放本官,一切待明日再说吧!你去跟林姑娘说,身在敌营,要小心不要被他们发现。”见杨牧云还想说什么,续道:“本官累了,你和冷护卫下去吧!”
“是,大人。”杨牧云和冷一飞对视一眼,起身离开了毡帐。
......
夜已深,整个军营一片静寂,只有还未燃尽的篝火还发出噼噼剥剥的声响。
“你不回去休息么?”杨牧云看了一眼笔直立在帐门前的冷一飞问道。
“别忘了我的身份是护卫,”冷一飞淡淡的说道:“自然是要留下来护卫于大人安全的。”
“你......的伤还没好利索,能行么?”杨牧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。
“你何不过来试试?”冷一飞迎着他目光道。
“我留在这里就行了,”杨牧云笑笑,“你还是找个地方休息的好。”
“我现在就是在休息,”冷一飞面
无表情,“对我来说,站立,行走皆是休息,躺着对我来说反而很不习惯。”
“哦。”见他执意如此,杨牧云不好再说什么。
两人在帐门前分左右而站,一时无话。
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,夜越发的深了,关外的夜风出奇的寒冷,杨牧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。
“你不必待在这里受罪的,”冷一飞看了他一眼说道:“还是毡帐里暖和些。”
杨牧云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“嗖——”一条人影突然在他们眼前一掠而过,很快的没入了夜幕中。
“什么人?”杨牧云腾身而起,向着黑影逝去的方向追了过去。他连着追过了几个毡帐,那条黑影却消失了。
“这人好快的身法。”杨牧云暗暗心惊,后背贴着一座毡帐的帐幕,正要四处察看,陡然头顶风声飒起。他刚抬头,一个人影呼的一下飘至眼前,一掌向他面门拍来。
杨牧云一惊,侧身闪开,一掌切他手腕,一掌并指如刀,直戳对方咽喉。对方也变招奇快,闪身跃至他身侧,掌缘划向他脖颈......
两人武功都不低,顷刻之间就过了十余招。对方一身夜行衣,黑巾蒙面,看不到面孔,只见一双点漆般的眸子在夜色中粲然生光。
“此人好俊的身手,”杨牧云心下暗赞,“不知他夜间来此有何目的?”
正想着,“啪——”两掌相交,两人齐齐向后退了几步。杨牧云正欲揉身再上,对方扯下了面上的黑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