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牧云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“不可,”郑可道:“那阮只是何等人,他既然敢来,并非无所备。你看看他身边的侍卫,一看便知个个身手不凡,特别是紧跟在他身边不离左右的两个,更是万中挑一的高手。事情万一不成,那我郑家就真的全完了。”
“可是阿爹......”郑玉想要再说几句,却被父亲伸手止住,“我累了,什么也不想听,你们也下去歇着吧!”
杨牧云向郑玉使了个眼色,郑玉只好说道:“那好,阿爹,您好好休息,我和杨公子下去了。”刚一转身,就听父亲又叫住了自己,“玉儿......”
“什么事,阿爹?”
“你们不可有任何事背着我,”郑可的语气变得森严起来,“要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,就别怪阿爹我大义灭亲了。”话说到最后已声色俱厉。
“是,阿爹。”郑玉眉目低垂,和杨牧云一起退了出去。
......
出了屋子,郑玉吁了一口气看向杨牧云道:“我阿爹他执意不肯听你的话,看来我只能去帮他收拾收拾包裹,陪他一同回东京了。”
“你甘心?”杨牧云看了她一眼。
“不甘心又能怎样?”郑玉无奈的笑笑,“人家一步步算在你头里,你处处受制,又有什么法子?”
“对了,这些日子听你说起安南国中的朝局
,”杨牧云道:“这个阮只姓阮,安南王身边的宰相阮炽也姓阮,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?”
“你都看出他们都姓阮了,还用我点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吗?”郑玉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,“阮炽最早是跟随阮只一起投奔先王的,论起来阮只是阮炽的族兄,他这个人打仗是把好手,要是论起政治手腕,他就比不上阮炽了。阮炽的女儿阮氏英自从做了王上的妃子,他就水涨船高,坐上了宰相的高位,如今他的外孙黎邦基颇受王上宠爱,他就更加不可一世了。我阿爹没有受阮炽的拉拢,他便怀恨在心,此番要是削了军权,回到东京怕是凶多吉少......”
“侯爷真的是认命了吗?”杨牧云微微眯起眼说道。
“他只是不敢冒这个险而已,”郑玉微摇螓首,“他心里还存着一线希望,自己无职无权,阮炽能够手下留情,不去为难他。”
“你觉得会吗?”杨牧云冷笑一声,“对于政治上的对手来说,没有比死人更能让人安心的了。”
郑玉娇躯一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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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南大军自化州城外缓缓拔营,开始北返,军中的调度已经掌握在了阮只手中,郑可则跟在军中安然养病,特别将女儿和杨牧云留在身边。
这日大军行进到新平路的一条小河边安营扎寨,杨牧云陪同郑玉一同出去打水,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,便过去一看。原来是郑昭手下的铁突军与别的部队起了冲突。
郑玉心中一紧,便拉住一名士卒一问,原来开饭的时候,阮只特意安排郑昭的铁突军最后一个打饭,饭菜不好不说,量还不足。这对于一向眼高于顶的铁突军将士来说,如何受过这种窝囊气,当即便有人摔了饭碗,找军需官理论起来。
争吵当中,一些其他营的官兵在一旁冷嘲热讽,立时便激起铁突军胸中的怒火,军中汉子一言不合,便大打出手。直到阮只领兵过来将他们分开。
问清原因,阮只当即将所有打架的官兵一律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,尤其是铁突军的统卫官郑昭,约束部下不严,再加二十大棍,一共打四十大棍。
此令一下,铁突军中登时哗然,大家都抄起兵器护在郑昭周围,大有谁敢动一下我们的统卫官,就跟他拼命云云。
看这架势,阮只立马调来了弓弩队,命令说再不让开便一律射杀。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,郑可出现了,就在所有铁突军官兵认为他们的统帅会为他们出头时,郑可铁青着脸上前将自己的儿子揪下马来,当着全军的面亲自动手打了郑昭四十军棍,打完便问阮只可满意否。
阮只不想撕破脸皮,忙叫来军医为郑昭治伤。
郑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,忿忿然想要找父亲说理,可郑可命人将他拦下不见。
“阿爹怎么这样,”郑玉见杨牧云向她走来,气愤的道:“竟然帮外人欺负自己的儿子。”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