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约过了半个时辰,黎元龙方放下手中书启,抬眼看向立于下面的两人。
孙士淼忙躬身上前,“王上,老奴已把杨统制带到。”
黎元龙点点头,轻轻说了句,“孤知道了,你下去吧!就留杨卿一人在这里就行了。”
“是。”孙士淼躬身退了下去。
......
“臣杨牧云拜见王上。”杨牧云正要俯身下拜就听黎元龙说道:“杨卿不必多礼。”
“谢王上。”
黎元龙从书案后站起身来到杨牧云面前,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说道:“杨卿,这几日感觉如何啊?”
“回王上,”杨牧云垂首道:“臣心中只有八个字。”
“哦?哪八个字?”
“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。”
“呃,”黎元龙笑了笑,“此话怎讲?”
“王上,”杨牧云一本正经的说道:“这是臣第一次带兵护卫宫禁,生怕出了什么差漏......不瞒王上,臣这几日晚上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不敢稍有懈怠。”
“看来杨卿很是上心呐,”黎元龙笑道:“若人人如你这般,孤也就睡得安稳了。”
“王上过奖,”杨牧云道:“臣愚钝,不比他人,只
求由臣当职的这几日宫内能平安无恙。”
“你很好,”黎元龙微微颔首道:“所部各司其职,一切都如卿所想。”话音一转,“杨卿以前在大明带过兵,是吗?”
他的话使得杨牧云的心一跳,“难道安南王派人到大明打听到了我的底细?”当下心念电转,不及细想,忙道:“臣年纪尚轻,倒想效访古之名将一展抱负,可惜在大明没这个机会。后来辗转到了安南,在太尉大人帐下待了一些时日,对一些带兵之法稍有涉猎,不想如今真派上了用场。”
“嗯,那杨卿学得可真够快的,”黎元龙轻抚颔下的长须说道:“孤观你带兵有方,士卒用命,并不像是初带兵之人。”
“王上谬赞了,”杨牧云说道:“臣才刚满十六岁,什么都不懂。下面的将士都是原宫中宿卫,按旧例分派差事,各值一处,故没出什么乱子。倒让王上贻笑大方了。”说话时故意把十六岁这三个字咬得很重。
“你倒谦虚得很,”黎元龙目光一闪,“有志不在年高,有的人虽年过百岁,不过庸碌一世。而有的人年少便封侯拜相,风光一时啊!就如汉时的霍去病,年十八就率军大破匈奴,二十岁便已经亲自统领大军独当一面了。孤观你实不下于古之少年英雄。”
“王上过奖,臣愧不敢当。”杨牧云心中却纳闷道,你拿我比谁不成,非与霍去病相提并论。要知他没活过二十四岁,这不是咒我早死吗?
黎元龙没料到他心中转过了这许多念头,接着道:“那晚要不是卿,克昌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。这孩子,自小因为惊吓而落下了病根,至今不见好,他现在对你是念念不忘,一天到晚在念叨你呢!”
“这都是臣的本分,实不当王上和殿下提起。”
“那晚你给克昌吃糖了?”
这突兀一问使得杨牧云一愕,忙道:“那晚二殿下哭闹不止,臣不得已,就把身上所带的糖给了二殿下。二殿下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?”
“没有,”黎元龙淡淡一笑,“你给克昌吃的是什么糖?”
“是椰子糖,”杨牧云不假思索的道:“宫外的孩子都喜欢吃这种糖。”
“噢?那杨卿身上怎么会有这椰子糖?”黎元龙的目光闪了闪,“莫非杨卿也喜食糖果吗?”
“回王上,”杨牧云郑重其事的说道:“臣经常去太尉府上,太尉大人膝下的小公子喜吃椰子糖,臣就买了一包带在身上。以便下次去时送给他吃,不想二殿下也喜欢吃这椰子糖,臣便给了二殿下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,”黎元龙笑道:“那下次卿就多买一包也就是了。”
“是,王上。”杨牧云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“克昌从小就缺少玩伴,”黎元龙道:“难得他如此喜欢你,你下次入宫当值时不妨在绍芳园多停留一阵。”
“臣遵命!”杨牧云心说原来是让我陪那傻子殿下玩,你倒早说呀,害得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!
黎元龙又跟他说了一些话,这才让他退下。
杨牧云出得明慎殿,夜色已深,正要循原路回去,就见孙士淼迎了上来。
“孙公公,”杨牧云心觉有异,便道:“您有什么事吗?”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