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......奴婢......”瞿嬷嬷嗫嚅着说不出话来,脸色变得惨白。
“也罢,”阮氏英锐利的目光一闪而过,“你要做好人,就由得你做,不过要是让本宫再听到一点儿对阿基不利的混账话!本宫就拿你是问!”说到最后声色俱厉。
“奴婢......奴婢明白!”瞿嬷嬷一咬牙道:“奴婢定不会让下面的人再混说的,若再冒出一句对殿下不利的话,不待王后娘娘发问,奴婢就一头撞死。”
见她发出如此毒誓,阮氏英喟叹一声,语气缓和了下来,“瞿嬷嬷,你是看着本宫长大的,本宫身边最信任的人,除了你之外,再无旁人了。”
“奴婢......奴婢辜负了王后娘娘的信任。”
“你随本宫来这宫里也有好些年了,”阮氏英说道:“怎么凡事都看不透呢?王上的为人怎样,你也不是不清楚。他身为一国之君,只有他恩赐别人,却不能容人来抢。这一点你需谨记在心里。”
“是,奴婢谨记。”瞿嬷嬷道:“谢王后娘娘教诲。”
“所谓树大招风,”阮氏英的目光慢慢抬起说道:“我阮家受两代王上恩眷,现声望正隆。正因如此,朝中有人一心想扳倒我们阮家 。阿基迟迟没有册立为世子,就是有人从中作梗。所以我们行事要步步小心,切不可遗人话柄,明白吗?”
“奴婢明白,”瞿嬷嬷迟疑了一下说道:“娘娘所说之人莫非是郑太尉?”
阮氏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“他当然算是头一个,先王时他就跟我阿爹阿伯龃龉不断。我阿伯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,在他心
里,恨不得把我们阮家连根拔起。”
“照娘娘这么说,要是留他在京里,定会坏娘娘和相国大人不少好事。”
“那还用说!”阮氏英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他一回京,就把阿晟支去了南边的占城。廷议时,他屡屡与我阿爹唱反调。吴氏玉瑶那个贱婢定是暗中受了他的指使,让她的儿子与阿基争世子之位。”
“娘娘是不是多虑了?”瞿嬷嬷说道:“要是王上真重视那个贱婢和她所生之子,为何没把她抬升为贵妃?而仅仅还是个充媛呢?”
“这正是那个贱婢的高明之处,”阮氏英哼了一声说道:“只有这样她才能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讨得王上的同情。其时她心中何尝不想踩在我头上?”
“娘娘说她背后是得了郑太尉的支持,”瞿嬷嬷道:“那如果把郑太尉调出京城的话,她还能有何凭恃?”
“你有办法?”阮氏英的眼睛一亮。
“娘娘,”瞿嬷嬷说道:“太尉是主管军中之事的,总不能一直在京城里待着,现下我大越四下里用兵不断,随便找个籍口把他支应出去还不容易么?”
“你说的也是,”阮氏英沉吟道:“本宫这就去找阿爹,请他......”
“此事不宜让相国大人出面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阮氏英双眉一挑问道。
“郑太尉是相国大人上启王上由占城调回京城的,”瞿嬷嬷说道:“说是怕郑太尉在占城拥兵自重,如今再让相国大人请王上把郑太尉支出京城,岂不是前后矛盾么?”
“那你说该怎么办?”阮氏英蹙眉道。
“此事应由一与相国大人交涉不深的官员出面,”瞿嬷嬷道:“这个人选得好生斟酌斟酌一番才是,切不可让王上疑心到娘娘与相国大人头上。”
“你说的很有道理,”阮氏英思索了一会儿说道:“郑可的那些部下定不会让他在这京里待安生了,且由他们鼓动一番吧!我去和阿爹好好计议计议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连日来的阴雨把城外的洼地都积成了一个个水潭,杨牧云便把军营扎在了高处。
他的心情可不像宫里的阮氏英那样阴郁,反而爽朗得很,在江南湖州的家乡,五月里的天气和这里类似,雨也下个不停,被称作梅雨季节。这个时节里江南的梅子应该快成熟了。娘和姐姐通常会和其她妇女一道去采摘梅子。那一大筐一大筐的梅子除了吃之外,娘和姐姐还会把梅子腌渍起来,为爹爹做梅子酒喝。特别是娘做的绿豆酸梅汤,杨牧云这时想起来都舌底生津。
“唉,不知爹和娘怎样了,我不在他们身边,他们是否还好?”阴雨天不用练兵,这几日又不用入宫戍守,他待在大帐里百无聊赖的思念起了家乡和亲人。
“大人,”莫不语走了进来朝他说道:“那个人......那个人待在营外一直不肯走。”
杨牧云眉头一皱,背起手说了一句,“真是一个倔家伙,我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,赶都赶不走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莫不语抬眼看着他道:“要不大人您就收下他吧?”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