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稚嫩的手臂肆无忌惮的拍打在澄净的湖面上,扬起浪花朵朵。最后,黎思诚干脆脱去全身肮脏不堪的衣衫,钻入水中。
吴氏玉瑶看着儿子异常欢快的样子,抿了抿嘴唇,很矜持的走到湖边,伸出双手,捧起一抔清水慢慢啜饮起来。
“娘娘,”杨牧云在一旁说道:“你也可以下去洗一洗的。”
吴氏玉瑶俏脸一红,还未说话,就见他远远走了开去,知是要回避自己。
直到再看不见时,吴氏玉瑶犹豫了一下,又看了看四周,儿子已游到远处嬉戏,而那头大白象,讲长长的鼻子探入水中,吸饱了水,然后扬起来,像喷泉一样洒在背上满是泥污的地方。
吴氏玉瑶顿时感觉身上有些痒痒的,在宫中的时候,她每天都是要泡澡的。回到家乡董滂社,也依然如故。而现在夏日的丛林中惶惶行走了一天,身上的衣衫早已汗湿,再看到清凉的湖水,如何能不产生在其中沐浴的冲动?
日已西斜,她缓缓的解开衣衫,露出里面洁白的躯体。她的身躯并不因为生育过孩子而显得有丝毫臃肿,仍然纤细动人,也正是因为如此,在见到阮露之前,黎元龙会经常去她那里留宿。而现如今......吴氏玉瑶一想到这儿,脸色便有些黯然,曾经仰仗的男人再也不会出现自己面前了。以后该怎么办呢?湖水淹没了她的躯体,冷静之下,她不得不考虑以后的事。把持国政的阮氏英是不会放过自己的,她们母子今后的日子要在逃亡中度过吗?她抬起脸,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,眼中充满了迷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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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元龙的灵柩暂时停放在景灵宫中,阮氏英和黎邦基一身缟素跪在灵前,在她们的下首,是裴氏萱和黎克昌。
外面天色暗了下来,庄敬吩咐宫人掌灯。黎元龙崩逝后,宫内的大总管就换成了阮氏英的贴身太监庄敬。
“你们都下去吧,”阮氏英将一沓金箔丟进火盆里,对裴氏萱母子还有其她的嫔妃说道:“明日早些过来侍候。”
“是,太后。”众妃嫔垂首应道。新王继位,阮王后自然就升级成为阮太后。
......
她们都下去后,景灵宫内就剩下了阮氏英和黎邦基两人。
一沓金箔在火盆里不一会儿就化为了灰烬,升起的青烟经久不散。
“王上,”阮氏英瞥了儿子一眼说道:“你今天面见大臣的时候应该拿出你的威严来,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是王了。”
“是,母后......不,太后。”黎邦基显然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还不习惯。
阮氏英轻轻叹了口气,“你也不用害怕,由本宫和相国在你身边,谁都不会小视你的。”
“嗯,”黎邦基咬了咬嘴唇说道:“太后,我......哦不,孤不是害怕,只是不知道该怎样与那些大臣说。”
阮氏英嘴角微微勾了一下,“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,记住,不管那些大臣如何说,你只需回答知道了就行了。反正他们都会上书启,由本宫和相国批复他们不就成了?”
“......”黎邦基垂下头去。
见儿子默然不语,阮氏英轻抚着他的肩膀说道:“王上,你年纪还小,治国理政还需跟人多加学习,等你大了,本宫和相国就会把权力全部归还与你。”
正在这时,庄敬走了过来,看了黎邦基一眼向阮氏英躬身道:“太后娘娘......”
阮氏英微抬双目,淡淡道:“有什么事在王上面前但讲无妨。”
“是,太后娘娘,”庄敬压低声音说道:“老奴去了一趟京抚司大狱,那个阮露哭喊着说冤枉,苦
苦哀求要见太后娘娘一面......”
阮氏英嘴角一撇,“先王是死在她的房中的,她难辞其咎,还说什么冤枉?”
“她一口咬定先王是被人暗中所刺杀,与她没有半分干系,”庄敬说道:“要太后娘娘帮她洗脱冤情。”
阮氏英嗤的一声冷笑,“这些话让她跟别人说去,扯着本宫做什么?黎简怎么说?”
庄敬踌躇了一下,“黎大人说案发现场疑点重重,阮露说她见到先王之前他就已经死了......”放缓了声音,“先王被人割断咽喉的手法十分老道,是一武功高手所为。阮露一介弱不禁风的女子,根本不会武功。”
“不会武功便可以洗脱嫌疑吗?”阮氏英道:“他们不会指使别人去做吗?”
“老奴也是这样说的,”庄敬道:“可黎简说要是杀手受他们家指使,怎会选择在自家庄园中?这不是徒然惹祸上身吗?”
“黎简什么意思?要替阮廌他们一家脱罪吗?”阮氏英不悦的道:“这也容易解释,阮露最初不过是阮廌身边的一个侍婢,由于跟阮廌发生了不清不楚的关系,又不被其夫人所容,转而拜阮廌为父......哼,养女,不过是糊弄外人罢了。要早知那个女人如此龌龊不堪,本宫决不容许她接近先王。也就不会......”说着抽泣了几声,恨恨道:“阮廌的侍妾阮露转而侍候先王,阮廌心中不忿,买通杀手刺杀先王于自家庄园浴室,如此大逆不道,难道还需怀疑什么吗?”
“是,太后娘娘说的极是。”庄敬附和道。
阮氏英横了他一眼,“你去告诉黎简,先王是在阮廌家中被杀的,这已是定案,不需他从中怀疑什么。他所要做的是看押好一干人犯,于十六日一到便行斩首。”
“是,”庄敬迟疑了片刻又道:“太后娘娘,那个阮露还对老奴说是您让她亲近先王的,这个时候可不能丢下她不管。”
“这个贱婢,”阮氏英柳眉一竖,“到这个时候还要攀诬本宫,去,把她的舌头给本宫割了。”
“太后娘娘息怒,”庄敬安慰她道:“一个快死的人,您不必对她发那么大的火,要让她不能开口乱说,那还不简单吗?”
“好,这件事本宫就交给你去办,”阮氏英目光一转,“杨氏贲和黎宜民,还有吴氏玉瑶与黎思诚,现在都应该上路了吧?”
“从日子上算,传旨的王使估计都到了,”庄敬说道:“如果快的话,用不了三日,他们就会都来到东京的。”